傍晚时分,杨晴晴直至教室里的人全走了,确认走廊也没人了,这才收拾课本,悄悄溜出校门外。
赵晋然开了车子等在外面,看见杨晴晴的身影,便摇下车窗,待要喊她,却见有几个女同学突然围住杨晴晴。
赵晋然一皱眉,忙下了车,朝杨晴晴走去,喊道:“你们干什么?”
“晋然!”杨晴晴一下喊起来,从几个同学的包围中挤出来,跑近赵晋然。
几个同学喊道:“同学们,男配赵晋和女配杨晴见面了,肯定又要密谋如何害女主。”
“这群人把小说和现实弄混了。”赵晋然忙拉住杨晴晴,朝自己车子方向跑。
他们才跑几步,“啪啪”几声,便有东西朝他们头上和背上砸了过来,伴随着一阵臭味。
赵晋然回头喝斥,惊见又有一物砸来,正好砸在他额角,溅了一脸的汁液。
“是臭鸡蛋!”杨晴晴叫起来,眼泪也下来了,“肯定是去食堂后门拿的。”
她话音一落,脸颊便被臭鸡蛋砸中了。
紧接着,又有人扔了烂菜叶过来。
赵晋然和杨晴晴爬上车时,头上肩上挂满了烂菜叶,好生凄惨。
杨晴晴在车上当即就大哭起来说:“再这样下去,我就没法读书了,宁青文太狠了!”
这天晚上,宁青文却在灯下码字,脑中闪过下午茶聚会时的情景,索性写了一场男女主在下午茶聚会碰巧见面的情节。
她把聚会所见所闻进行揉合加工,添枝加叶的,很快就写好满满当当五页纸。
直写到宁青语跑上来要关灯睡觉,她这才收手。
第二天宁青文正上课,就见苏嬷嬷跑进来道:“大小姐,赵少爷的母亲夏太太来了,跟太太在说话,她想见你说几句话,太太让我来请您!”
宁青文闻言,便看向罗元明。
罗元明一摆手道:“去吧,别耽搁太长时间。”
宁青文应一声,这才跟着苏嬷嬷走了。
夏丹琴这回诚意上门,跟崔秀秀谈及许多往事,说到动情处,还抹了眼泪。
“秀秀,咱们以前在北平,是一起长大的啊!那会各自嫁人,却没断了交情,三天五天一见面,因见你家青文秀气可爱,和晋然也玩得来,这才给他们定了亲。”
“我真的没想到,晋然长大会变了性子,被一个女大学生给迷住了,死活听不进我的话,硬要退婚。”
“退了婚吧,他又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由着杨晴晴在报纸上登退婚声明抹黑青文。待我和阿义知道时,声明已登了出去,没法拦截。”
“这么两件事下来,我纵然知道你来了上海,也是没脸见你。”
“可我却又自己打自己脸,今天不得不硬着头皮上门来!”
夏丹琴说着,拿帕子印眼睛,“青文写的那个故事,半真半假的,但读者全当了真,在学校外遇见晋然去见杨晴晴,竟拦下责骂,还扔他们臭鸡蛋和烂菜叶,这实在过分,也实在可怕!”
夏丹琴抬眼,“秀秀,我上回没拦住晋然退婚和登报,现下来求你,太过厚脸皮。但是青文写的故事再抹黑晋然,我怕晋然会有生命危险。”
崔秀秀一听读者竟然砸赵晋然和杨晴晴臭鸡蛋,当下吓一跳,忙道:“我会跟青文说这件事,让她不要再写晋然了,赶紧写别的转移读者注意力。”
夏丹琴道:“非但如此,还要请青文在报纸上登一个声明,说故事只是故事,请大家不要信以为真,让大家不要难为晋然。”
宁青文跟着苏嬷嬷到房门外,一听夏丹琴的话,也有些吃惊,天啦,我的文竟然红到能让读者这样冲动的地步么?还朝赵晋然和杨晴晴砸臭鸡蛋?
她一进门,跟夏丹琴问了好,便道:“伯母,赵少爷和杨晴晴今天的遭遇,可说是咎由自取。他们在报纸头版上抹黑我时,可有想过今天?我若不是在报纸上登故事,谁会为我做主?伯母会吗?”
夏丹琴惭愧道:“报纸上登头版那件事,确实是他们的错,我代他们向你赔礼道歉!”
宁青文道:“伯母,我也不是不讲理的人。若想我登报,还请伯母让赵少爷和杨晴晴先登报道歉,就说头版那件事,是他们抹黑我的,让他们说明事实,诚心道歉。”
夏丹琴道:“青文,你连载了故事后,大家天天讨论,早就认为头版的事不是真的,只信你那个故事。你早就帮自己澄清了!”
宁青文道:“虽然这样,赵少爷和杨晴晴依然欠我一个道歉。”
夏丹琴叹口气道:“既然这样,我回家后,就劝他们先登报道歉。”
宁青文点头道:“只要诚意道歉,我看到后,第二天会登报澄清故事只是故事,让读者不要伤害赵少爷和杨晴晴的。”
夏丹琴转向崔秀秀道:“秀秀,你养了一个优秀的女儿!我真后悔没能拦住晋然退婚。”
崔秀秀感叹道:“丹琴,现在是新时代,年轻人全是新思想,我们拦不住的,由着他们吧!”
夏丹琴也感叹几句,接着道:“秀秀,你既来了上海,也该跟旧友走动走动,别一直宅着。咱们从前那几个老姐妹,有两个也在上海,咱们找一天聚一聚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