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花色好别致啊!”胖婶忍不住夸了句,说着蹲下身子细看起来。
傅青云忙将帕子一一铺开来,然后热情的推荐:“您看,式样很多,颜色也丰富,总有一条您喜欢。”
胖婶便随口问了句:“那这帕子怎么卖啊?”
傅青云赶紧推了推月瑶,问:“你卖多少钱?”
月瑶第一次做生意,一下子红了脸,声音轻轻的说:“花色简单的30文一条,复杂的价格贵些,看您要哪一种。”
“这么贵!”胖婶随即放下手中的帕子,蹙眉说:“你这小姑娘也太会漫天要价了!一条手帕而已,顶多10文钱,你竟然要30文。”
月瑶顿时一愣。
她自认为这价格已经非常便宜了,减去布料和针线的成本,光绣工就得花一整个下午的时间。有的图案复杂,甚至得绣一两天。这样一算的话,她一天最多只挣三四十文,一个月也就一两银子。
而从前她自己买手帕,最便宜的也要一两银子。当然,那些帕子用料珍贵,本就不是这些普通布帛所能相比的。
可再怎么说,她费了这么多功夫绣出来的东西,若只卖10文钱,那也太廉价了。
月瑶突然间一阵泄气,被胖婶怼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个时候,冯寡妇凑过来帮腔。
她一副‘你怎么这么没见过世面’的语气说:“10文钱的帕子,能跟这些帕子比吗?您看看这绣工,这花样,这配色,我敢说,走遍整个安源县,也找不出同样的。而且这面料和绣线用的都是最好的,就算用五年,也不会掉色。大姐,一等价钱一等货啊!莫贪小便宜。”
胖婶还是觉得贵,看了眼摊位上的帕子说:“倒确实比普通帕子好看些,但30文也太贵了,我一个老婆子,也没必要用这么好的东西。”说着不管冯寡妇怎么劝说,人还是走了。
第一笔生意失败,月瑶大受打击,有些没自信的问冯寡妇,“是不是真的太贵了?”
冯婶说:“是有些贵!但你这帕子花样新鲜,也是物有所值。只是普通人家节俭,饭都吃不饱了,更不会把闲钱花在这个上面的,所以只能做有钱人的生意!”
月瑶听了这话,略感安慰,随即又苦恼,怎样才能让有钱人来买自己的帕子?
这放眼望去,街上来往穿梭的,都是穿着粗布的白丁。
傅青云见她愁眉不展,安慰说:“别着急,只要东西好,不怕卖不出去。”说着学冯寡妇那样,帮着叫卖起来:“卖帕子香囊,好看的帕子香囊,走过路过,快来瞧一瞧喽……”
他声音洪亮,中气十足,叫卖声穿透了半条街,不一会儿,便陆续有几个过路的妇人被引了过来。
妇人们都觉得帕子好看,但一听说要几十文钱,却都嫌贵,最后一个都没买。
而一旁冯寡妇的青菜,倒是卖掉一大半了。
月瑶有些急,对傅青云说:“要不然我把价格降低一点吧!”
正说着,一对母女走了过来。
傅青云打量了眼两人,见她们穿着虽然普通,却十分干净整洁,且女儿相貌很是出众。
那母亲的怀里抱着一匹布,手里拎着一对大红色的老虎鞋,以及一些零零碎碎的东西,像是专门上街来采买的。
傅青云忽然记起,这种老虎鞋似乎是新嫁娘成婚的必备陪嫁物品。因为他的两个大哥成亲时,两个嫂子的嫁妆里,都准备了这个。
眼睛转了转,傅青云立刻热情招呼:“大婶,要看帕子吗?正好这里有鸳鸯花样的,放在嫁妆里既吉祥又适合。”
大婶讶异:“小伙子怎知我要嫁女儿?”
一旁的月瑶也好奇的看向他。
傅青云指了指她手中的老虎鞋,笑道:“只有要成婚的新嫁娘,才会买这种式样的老虎鞋。”
大婶夸赞:“小伙子眼真尖,我女儿下月初八成婚。”
傅青云笑着说:“恭喜恭喜,不知这里有没有小姐中意的帕子或香囊。”
大婶对傅青云印象不错,当下对女儿说:“如儿,这里的东西倒是精细,挑两件放嫁妆里吧!”
女儿点了点头说:“确实精致,花样很别致。”
月瑶鼓起勇气,选了的个素底牡丹花样的帕子递了过去,推荐说:“若是成婚用,小姐可看看这一条。牡丹乃富贵之花,寓意吉祥。”
大婶凑过来看了眼,发现牡丹用色十分明艳,红彤彤的两朵,煞是好看。便道:“那就买一条牡丹花样的,再买一条鸳鸯花样的,一共多少钱?”
月瑶的心瞬间提了起来,这两个帕子的图案都比较复杂,她原本定的价格是牡丹40文,鸳鸯50文。可之前的几次失败,让她不敢再说价格,生怕客人嫌贵,又要离去。
这个时候,傅青云开了口。
他说:“原本是50文一条,两条100文。但今日新开张,给您算便宜点,两条90文。”
大婶很痛快,一文钱的价都未还,直接付了钱,将两条帕子买了下来。
傅青云接过钱,转交给了月瑶。
月瑶满是激动,待那对母女一走,立刻兴奋的说:“傅阿三,没想到你还挺会做生意的。”
时隔这么多天,这是月瑶第一次真心的笑脸相对,傅青云的一颗心瞬间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