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培盛伏在地上都止不住的肝颤,他是胤禛身边的大太监,知道直郡王福晋和自家福晋过不去,可怎么也没想到直郡王福晋会在主子爷和福晋大喜后的第一天去死。这到底是什么仇什么怨啊。
不用抬头他都知道主子爷的脸色肯定不好看。
胤禛的脸色确实是不好看,但脸色更难看的是珺鸾,盛怒之下直接捏碎了手里拿着的汤碗,碗里的汤水和人参片,乌鸡流了一手滴滴答答的落在地上淌了一地。
还不等胤禛惊讶,苏嬷嬷就冲上来拿帕子给她擦手:“我的主子诶,你可得收着点力气,这要是割破了手可怎么是好。”这要是主子爷的胳膊不得直接折了。
珺鸾面无表情的甩甩手示意自己没事儿,她扭过头扫了胤禛一眼:“你怎么看?”
“还能怎么看。”胤禛重新给她盛了一碗汤:“大哥要是还把我当弟弟,我也就把他当哥哥,可依尔根觉罗氏我是不会认的,顶多去上一炷香不让人说嘴。”
要不是依尔根觉罗氏还挂着直郡王福晋的名头,他是去都不会去的。从一开始就给妻子找麻烦,死了还要膈应人,真真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珺鸾不置可否,把胤禛新盛的汤喝了才吩咐紫菀拿了素净的衣裳来,首饰也换了银质的。等收拾妥当的才和胤禛一起慢慢悠悠的坐上马车往直郡王府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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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直郡王府,其她福晋们都已经到了,珺鸾反倒是来的最后的一个。她一点都不在意的同胤禛一起上了香,由胤禛去和大阿哥说话,自己走到三福晋旁边坐下。
三福晋见她沉着脸,很是能理解她的心情。昨天还是大喜的日子呢,今儿一大早就听到死对头没了的消息,换做是谁谁心里都不舒坦,幸好死了的只是个异母嫂子,要是换做一个要守孝的那才是真能把人膈应死。
“等这两天过了就好了,你且放宽心些。”三福晋拍了拍珺鸾的手宽慰她:“前头生产的时候是艰难了些,可也平平安安熬过来了,谁料想月子都坐了那么久了突然就去了。”
她自己还挺着一个大肚子呢就要来奔丧,要死也不挑个日子,这都快过年了,真是晦气。
珺鸾扯了个嘴角:“谁知道呢,或许是为了膈应我也说不定呢。”
三福晋一晒,旁人难说,可要是换做大福晋没准还真能做得出来。她扯了扯手里的帕子,没忍住心里的好奇:“你同她到底是有什么官司?”到底是什么深仇大恨才能让两个人一见面就没个好脸色?
“谁知道呢,许是嫉妒我长得比她好看吧。”珺鸾混不在意的说道。她身上酸疼的很,心里头也烦躁,哪有心思来搭理三福晋的试探:“三嫂这个肚子怕是要生了吧,这里事了了还是早些回去吧,心里都也安稳些。”这可是第一胎呢,万一有个好歹三福晋能把大福晋从坟里刨出来碎尸万段。
“等会儿就会回去的,日子就在这两天了,明儿我就不来了。”宫里头的请安都停了,大福晋难道还能比宫里头的皇太后和妃母们尊贵?也就是第一天过来瞧瞧全了这份面子情不让人说嘴罢了。大福晋向来不会做人,别说这些个妯娌,就是惠妃娘娘也只是因为这是自己的儿媳妇儿才捏鼻子认了,不然谁搭理她。在皇上那里挂了号,连累了自己丈夫的女人还能有几个人瞧得起的?
不过眼前这个也不能小看呢,瞧着娇娇软软的,怼起人来从不留情,连大福晋都没在她手里讨着好。一个得了皇上看中,婆婆喜爱,丈夫独宠的女人能是一个软包子?也就五福晋软弱可欺一些,家世一般,才情一般,样貌一般,连自家爷都拢不住。
人呐,要是日子过的苦的时候,总得看看比你更可怜的人,心里才能畅快些。瞧她不是回回被四福晋刺激的不行的时候,都会瞧瞧其她几个,这么一对比,虽然自己不是最好的,但也不是最差的。
珺鸾手里端着茶杯静静地听着三福晋说话,眼珠子转了转又把来往的下人打量了一遍,又仔细回想了一下进门时大阿哥的神情,总觉得有些不对头。她垂了垂眼睑,低着头看着杯子里的茶叶没动。
妯娌几个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等自家爷来接人了才离开直郡王府。
珺鸾坐在马车上回头瞧了一眼挂了白幡的巍峨府邸,片刻后才收回视线。
“怎么了?瞧着你有些不大对。”胤禛见着她这番模样关切的问道。
“总感觉,大福晋的死有些奇怪。”她把头靠在他胸前,手里玩着他修得圆润的指甲:“大阿哥的神情有些假,下头伺候的人也没个家里死了当家主母的样子。”难道人生三大喜事儿还真是升官发财死老婆?
听了这回答胤禛失笑,胸腔都震动了一下:“还以为你在琢磨什么呢,原是在想这个。大哥早就对她不满了,如今死了没准大哥心里还更痛快呢。”
谁都不想要一个总是惹事的媳妇儿,大阿哥因着大福晋的事儿挨了汗阿玛几次训,被拎出来批了又批,没有弄死她已经是他最后的仁慈了,如今人没了心里还能更松快些。毕竟大福晋往常做出来的那些事儿就不像是正常人能办得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