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神损不损,好像也没什么太大影响……
就咱陆南川胡思乱想时,陆北泽轻咳一声,悠悠转醒了。
陆南川正坐在窗柩上,右腿踩框,左脚悬空,支肘侧首,猝不及防对上陆北泽那双清冷的眸,险些没从八楼摔下去。
陆南川:“……”
正常人昏睡醒来,都要迷糊一阵,但陆北泽好似并不在此之列。
因为他一睁眼,就是轻斥:“……闹够没?!”
陆北泽伸手一捞,将床头悬挂的一夜霜取下,剑影带残,三尺雪刃,架于陆南川脖间,寒光凌冽。
屋内,白霜席卷,就连紫檀木方桌上的茶具,都染了霜华。
陆南川将刀锋并指一夹,漫不经心地道:“你如今这副模样,杀不了我。想大动干戈试试的话,随你。”
话音刚落,他突然一僵,捂住胸前伤口。
陆北泽剑指他脖间是假,剑气刺他心口是真。
一夜霜剑气清冽冰寒,陆南川神色变也未变,自嘲道:“我倒是小瞧你了。”
江曜灵那只小凤凰还有点用,瞧着陆北泽这灵力充沛,筑基期已稳了。
陆北泽额间青筋暴起、握着刀柄的手骨节发白,咬牙道:“陆赭,你非要在我身边,我赶不走你——但你若再自作主张,我……”
“你就怎么?”陆南川将按住伤口的拇指一舔,现出尖锐的犬牙,“伤我一次,伤我两次,伤我三次?那又有何用?”
他胸口处,伤口已好,房内霜华尽散,取而代之的是腾腾热气,底下就仿佛是烈焰岩浆。
陆南川哑声,像是又回到十二年之前,身处魔界修真界交界之处,残损的通魂桥之前,陆北泽与他冷声决裂。
他冷笑一声:“——杀我,不怕我先杀了你?陆礞,你不过是仗着我……”
他陡然止音,仗着什么?仗着自己的喜欢?
还是仗着心魔无法弑主,否则自身也会烟消云散?
可这么多年,他早已手眼通天,怎会被这种禁制束缚?
他从不点破,也只是好让陆北泽放心留自己在身边罢了。
他猛地抬头,却见陆北泽以手覆面,指尖抵住眉心,轻轻说道:“……我救不了你。”
陆南川惊疑不定,一翻身从窗上滚下,半跪在床榻上,捉住陆北泽手腕。
陆南川问道:“……你方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似乎是待头痛劲也过去了,陆北泽才抬眸,神色难得几分迷茫,道:“我说什么了?不让你自作主张,下不为例。”
“还有呢?”
陆北泽皱眉:“没了。”
直到现在,陆南川才猛地惊醒,陆北泽绝对不止元神受损这么简单。
“你要……”救字未出口,陆南川话头一转,“要吃东西吗?晚膳吃什么,我让店家做好。”
“……”陆北泽看了眼已高挂疏星的天,沉默片刻,“不必,筑基期已到,便能辟谷。”
说着,他似是嗅到什么,神色一变。
而陆南川,也放开陆北泽手腕,缓缓起身,道:“雄黄酒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