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青青抚摸白兔柔顺的皮毛,道:“第三次来偷酒喝了吧?前两次我还以为是阿礞,装作不知,今日才觉得不对劲。所以,你是谁呢?阿礞这般纵容你,以后会闯出祸的。”
堆烟将陆南川捆了个结实。
莫青青起身,半蹲下身,秀眉轻蹙,略显苦恼。
她仔细观察了片刻,才道:“看来不是夺舍。想喝酒自个来喝不就成了,非得让他破戒?”
莫青青将大醉酩酊的陆南川,放到藏书阁附近,而非像前两次一般,偷偷行方便让他回去。
陆南川喝得尽兴了,迷迷糊糊就回了识海。
而陆北泽大半夜的,拉住过往弟子,一句话一句话往外迸地背诵经书卷文——此事惊动介训堂,陆北泽受了顿不大不小的惩罚。
陆南川知道后,死活想不通:“不可能吧,我前两次喝酒都没出问题啊!!!怎么这次跑藏书阁去了,那么远。”
“……”陆北泽翻书的手顿住,“这不是第一次?”
陆南川:“……”
陆北泽当即去藏书阁寻化形之法,位置显眼,不费吹灰之力就被找到了。
书是莫青青藏的。
她只是觉得,这样一来,就算是陆南川做错的事,也归罪不到师弟身上。
没有让芒种一家得善果,那她想让师弟此生福顺安康。
出乎意料的是,这个场景,也出现在莫青青的惊魂阵里。
陆南川抱臂看着,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半晌吐出一句话来:“我就说我醉成那样,怎么可能半夜跑个十里八里的,非得去藏书阁睡。这惊魂阵差不多完了吧——莫茂她这辈子的心结,应该是那李家。”
心下嘀咕:“也没怎么危险啊,为何不带金枝玉叶入内?”
他话音刚落,身边陆北泽就连人带剑消失了。
陆南川心下一惊。
惊魂阵之所以危险,一是主阵者会心绪大乱、备受折磨,二是入阵者也可能会……扮演其中角色,甚至以为本就身处其中,三是两者在阵中伤痛皆可致命。
但这……
难不成是因为陆礞拿了莫青青的剑,吸力过强,被引了过去?
陆南川皱眉,手指掐诀,化为魂体。
电闪雷鸣。
大雨磅礴。
华丹青举着那把玉骨伞,遮挡在莫青青头上,道:“师叔,雨这么大,你也不晓得带个伞出来?”
“无妨。”莫青青笑道,“酒刚酿好,送去给长老们品尝一二。他们也嗜酒,总唠叨着我府上酒何时能成呢。”
华丹青犹豫道:“……那还请师叔,替师尊说几句话。”
莫青青道:“这是自然。我就是为这事儿去的。破军长老尚在气头上,别人也不敢触他霉头。我去正好。快到长老议事堂了,你先回去吧,雨大,别淋着了。回去劝劝你师尊,我是劝不动他啦。”
华丹青将莫青青送到殿前屋檐下,这才忧心忡忡地离开。
莫青青抱着酒坛子,想着待会该说什么。
殿里不甚敞亮,成排的烛火也未全然点起,只有伶仃几盏长明灯,托于莲花台上。
“陆礞简直是……太过胡来了。”破军长老的声音,长叹一口,“怎么我们这群老家伙,收的亲传弟子,三个里两个都是这种混不吝的性子。”
另一位是璇玑长老,是宣端砚的师父,但本身实力不强,以博闻强记见长。
自然,在万剑宗地位,也没有另外两人高。
他拿起三个茶杯里的两个,倒了茶水,递过一杯给破军,道:“三清是过于执着了。但莫茂怎说?女孩子,应该乖巧听话地多。”
破军冷哼一声,道:“她?!你是不知道她当年。不就入一个断情道吗?还得要我下去帮她才成。”
“怎说?”璇玑疑道,声音大了几分。
破军也高声拍桌,道:“提起这事我就来气。青青当年在凡界里,不是托生于一户将军府上么,本来以为她三五年能归来,等到十年的时候,我发现不行,她那弟弟行军打仗厉害,在白龙作妖时,皇帝不敢动。我就同太华去了北黎国一趟,会了会那白龙,重伤了它——当然,若非如此,也不会得到陆礞这个弟子。倒是个缘分。”
璇玑似是颇为感兴趣,道:“你这也太心急了,不就凡界十年么,多等等有什么碍事的。”
破军道:“如若不是月桂枝要开,就算是凡界百年,也等得起。可莫茂她不能再耗费两百年,等一把神武。唉,我这一生唯一破戒斩杀凡人,竟是为了这种小事。”
莫青青正欲扣门的手停住。
屋里,两位长老的侧影,打在窗纱上,摇曳如鬼。
陆南川漂浮在屋脊上,雨雾透过他身影砸落。
他暗叫不好,怕是要出事。
“嗯?”璇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