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打算进南天门的凌凝雨,也皱眉,嘱咐弟子停下,将他推到陆北泽身边。
宣端砚心惊肉跳,看着陆北泽身上莫名出现一道又一道的伤口,手足无措地道:“这是怎么了?怎么好端端的,突然身上就受伤了?刀割似的。”
一旁,凌凝雨看了眼陆北泽,又偏过头,看了眼南天门里,似乎是透过重重仙雾,直看到孤魂岛上的某处。
半晌,凌凝雨轻声道:“碧落,你速去孤魂岛,通知诸位长老,停止攻击那心魔。”
“可是阁主……”凌凝雨身后,为他推轮椅的碧落犯难,道,“我去说没用啊,他们肯定不听,说不定还要拿剑抽我一顿呢……”
谁都知道,万剑宗这群剑修们,脾气暴躁,一言不合就开打。
凌凝雨道:“告诉他们,除非他们不想要陆北泽这个弟子了。心魔所受的伤,三清身上也会出现。不,甚至更严重。速去。”
“是。”碧落一听,连忙撒腿狂奔。
宣端砚此时也顾不得跪罚了,起身,单膝半蹲,一边试图为陆北泽止血,一边问凌凝雨道:“阁主,这是、这是那陆赭身上的伤口吗?我师弟身上,也会原封不动,出现对应的伤?”
“八九不离十。”凌凝雨皱眉,道,“你别碰他伤口,捂不住的。不过好在,他们好像一开始并未下杀手,否则不止这般伤情。”
“……”宣端砚咬牙道,“我去孤魂岛找长老们。”
“要我看……”凌凝雨指尖在木椅把手上微点,“你还是照顾好他……我想起来他方才念的是什么了。”
“什么?”
“双生魂术。”凌凝雨道,“双方共享感官,共生五感,共感伤痛。比元神互通,还要可怕。”
宣端砚喃喃道:“他真是疯了,这要是让长老知道……”
“所以,别让长老们知道,不就行了。”凌凝雨眨了眨眼,笑道,“北斗,别如此死板。当我什么都没说过。这些禁术,可不是人人都能看出来的。”
宣端砚只能应道:“多谢。”
“不必多礼。”
又过了片刻,陆北泽身上不断出现的伤口,总算是逐渐停止。
但血流仍在,纤尘不染的白衣,满是殷红。
陆南川单膝跪地,右手微颤,虚虚地覆上陆北泽后背那道深可见骨的伤。
当年,他背上也有这么一道。
以为快要死去,贪狼长老却不情不愿地收了手。
那时……
的确有个青衣童子跑来耳语告知了什么事。
原来……
是这样么?
用你的遍体鳞伤,换了我的安康。
“看来他们停止了。”宣端砚轻声道。
又过了会,贪狼长老面色铁青,御剑而来,还未停稳,就从高空跃下,步态匆匆。
他走近一看浑身是血、已昏迷不醒的陆北泽,冷声道:“……宣墨,你还愣着干什么,送他回去!请医师来治!”
宣端砚心下一喜,面上仍旧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道:“是。”
贪狼长老这才看向凌凝雨,行了个示意般的礼,道:“凌阁主远来,也不让人通报一声,实在有失远迎。快请吧。”
“是看到万剑宗正有事在忙,不敢过于叨扰。”凌凝雨笑道,“贪狼长老见外了。”
“唉!”贪狼长老叹一声,“三清他当真是糊涂。养了七十多年的心魔,这是中了迷心术不成,瞒着我们不说,现在还一再相护。”
凌凝雨道:“话不能这么说。长老,这七十多年来,三清真君都行事端正,作风清雅,一直是修真界的标杆,也从未做出任何不当之事,可见他内心纯正,并未被心魔所扰。至于为何不除……”
凌凝雨顿了顿,道:“您也瞧见了,恐怕是除不了吧。”
“这倒也是!”贪狼长老气道,“我本要好好折磨一番那妖物,可三清他也感同身受的话……真也下不去手了。璇玑已归去,我总不能把他这唯一弟子,也给折了吧……这可如何是好啊。不知阁主你有何见教?”
凌凝雨轻咳了声,道:“见教倒不敢说,只是有些微建议。三清这情况,世所罕见。不过,心魔生于识海之内,依我所看,不如让三清困那心魔于识海之中,不要再把他放出来了,也好给众人一个交代。”
贪狼长老思忖片刻,似乎被说动了,道:“是个法子。我再同其余诸位长老商议一番,多谢阁主了。”
凌凝雨轻轻一笑,道:“不必。有什么谈的,我们进去再说吧。”
说着,他就同贪狼一道进了南天门。
向尚且守着陆北泽,等医师救治、处理伤情的宣端砚微微颔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