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内,阿普顿男爵正在炫耀作为惊吓赔偿的宝石戒指。这枚不起眼的饰品附有防御魔法,只要按动戒面,即可生成一层防护罩,足以抵挡中阶攻击魔法,飞斧箭矢更是不在话下。这种可以使用三次的魔法饰品,自然受到了惜命的贵||族们的追捧,见男爵不愿割爱,他们便考虑起了在动||乱事件上让步,作为交换条件。
男爵乐见其成,拍着胸脯打包票,表示愿为贵||族们与角斗场搭起沟通的桥梁。科兹莫子爵夫人愿意举办茶话会,男爵则牵头组织狩猎活动,届时只要角斗场话事人足够慷慨,便皆大欢喜,男爵也能就此建立起自己的人脉关系网。
一时间,宴会上其乐融融,连公爵之子都陪着笑,敬了一杯酒。
大厅外,凯文呼吸着清凉的夜风,摒除脑内的杂念。从一开始,他就知道在强||权与阶级之下,利益交换与结盟媾和会成为解决问题的主要手段,这种比战争风险小的收益方式,是上||位者所擅长的。至于角斗场应负的责任、民众的伤亡,这些高高在上的贵||族老爷们又怎么会在乎呢?
如果是年轻时的他,对于这些事自然会义愤填膺、理论到底,但在老神父逝世后,多年孤身一人游历南境的他,已经见过太多的不平与罪恶,面临这样的局面,自然也早有准备。
指鹿为马混水摸鱼,不过是一时的跳梁小丑而已。
凯文牵着泼雪龙马,正走向外城门,却听背后响起一道兴奋的招呼声——
“怀特牧师?呼,真的是你,等等我!”
一个穿着半身盔甲的年轻骑士,一手拿着头盔,一手提着一串东西,迈着沉重的步子赶了过来。凯文随手为其照亮前路,旋即便见到了一张热情洋溢的笑脸。凯文也跟着笑了,与淳朴的人相处,总能令他放松心情。
“怀特牧师,还记得我吗?就是半个多月前,那个被长||枪挑下马,摔破头的新骑士。”说到这里,年轻人不好意思地一笑,随后递上礼物,道,“多亏你及时敷药与治疗,连疤都没留一道。喏,这是我今天刚打到的火鸡,聊表心意,千万别客气。”
与腌肉、风干肉不同,新鲜的肉保存不易,平民较少食用,更何况是火鸡这种鲜美珍贵的食材。可见年轻的骑士极有诚意。凯文道谢收下后,建议对方练习灵活拐弯,另外马鞍上的枪托孔也不必可少,可以在冲锋时吸收刺杀的冲击力。
简单讨论了几句后,二人微笑挥别,凯文最后看了眼对方的战袍上的金色长||枪徽记,转身离开。直到骑上石英,迎风飞驰时,他方才低笑出声,弯起的眉眼一反平时的温和认真,显出些许狡黠。
半个多月前,他正第三次拜访大公。见操练时有位新骑士被挑下马,磕破了额角,他便顺手医治了。原本只是抱着结个善缘、打听消息的想法,看到对方在对冲时被划烂的战袍,他心头一动,撕下一截为其拭去血迹。而紧攥在掌心的布料上,正残留着一段金色枪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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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廉姆斯站在深渊底带的书房之中,面色铁青。
数个魔法阵皆未被触发,门与抽屉的锁也未被打开,但书桌后洒满了纸张,边缘被撕裂的痕迹明显。他快速浏览,发现较为重要的清单与协议不在其中,脸色就更阴沉了。
他深吸一口气,掏出一串钥匙,一个个抽屉依次打开,只见每个抽屉中都被翻得凌||乱不堪,不少装订的册子都被撕去了数页,残缺不全。站在他身侧的黑袍精灵,嘲讽地扬起唇角。
“奥狄斯,你说的那个阴影生物呢?嗯?”拖长的鼻音尽显阴霾,被威廉姆斯看了一眼的第三大队队长,已经深深地低下了头。依旧举着火把的手臂酸||软至极,他却不敢换手。
“我让你们列队举火把,以火光全覆盖,它想离开就必须显形。”奥狄斯一边说着,一边思考,很快便推测出了一个可能,“在我们回来之前,有没有任何人或生物离开过五层?只要带影子的,都算。”
第三大队的队长一怔,冷汗瞬间湿透了衣衫。在威廉姆斯的注视下,他用略带哆嗦的嗓音回答道:“有,是个牧师……威廉姆斯大人,他说是您让他来辅助我们行动的。”
奥狄斯:“在四层大厅为你们治疗的那个牧师?”
威廉姆斯:“我根本没见过什么牧师。”
二人同时开口,随后对视了一眼,奥狄斯确认道:“是有个牧师,金发,带着服务者的白色半脸面具。”
闻言,威廉姆斯眯起了眼。他没时间观赏今日的角斗,所以也就没在擂台上见过凯文,但他在招收治疗者时曾,关注过可疑人员,回想起来也就有些印象:“我在观察名单上,添加过一位牧师,被列为二级观察对象。”
听着那慢悠悠的话音,第三大队的队长更为惶恐,当即跪倒在地,辩白道:“今天实在太混乱了,第一第二大队忙于镇||压,无法施以援手,逃跑的黑龙又重创了我们,所以属下一时失察,还请大人给个戴罪立功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