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缓的坡面上,石英四蹄飞踏,溅起泥土与草屑无数。小块的田地与树林延绵成片,在骑手的眼前飞掠,组成了一幅赞颂人类勤恳劳作的画卷。偶尔有平民扛着农具,对一骑绝尘的二人看上几眼,却在见到追击而来的狼骑兵后,缩回自己的茅屋之中,关门闭户。
羊群在快马经过时,还头都不抬地啃着初春的嫩草。当春风拂面,带来天敌的气息时,它们开始哆嗦着聚成一团。当狼骑兵带着滚滚烟尘,飞奔而来时,它们已经被吓得站立不稳了。几只小羊羔被护在中间,听着阵阵狼嚎,本能地惊惧战栗。直到狼群风一般地掠过,它们方才缓缓回神,“咩咩”颤音不断。
越向前,人类居住与耕种放牧的痕迹便越来越少,景色随之变得荒芜。低缓的丘陵地势切割破碎,没有先前那样明显的脉络,不适宜耕种。石英凭借丰富的经验,在崎岖不平的路面上驰骋,与后方狼骑兵之间保持的距离,始终未被缩短。
凯文居安思危,决定利用魔法师的距离优势,以闪光术扰乱飞奔的狼群。只不过在那之前,要先转移马匹的控制权。
“再往前坐一点,抱紧我。”
“哦。”人型黑龙依言而行,向前挪动身体,以双臂圈紧了男人的腰。
“胸腹贴上我的后背。”
“好。”
“看得到前方吗?”
“嗯!”
黑龙通过越肩视角,看清了前方的地形。凯文将缰绳塞入青年手中,教导道:“缰绳能影响和控制马儿,接下来一段路,由你代替我驾驭石英。”
黑龙仿佛获得了什么天大的权限,兴致勃勃地应了一声,随后认真地学习了起来。
凯文将他的双手抓握在手中,模拟骑马时的运动,解释道:“你的手要与马颈的运动同步,微微地向前或向后移动,保持压力一致。”
黑龙由于生疏与紧张,双手略显僵硬,导致缰绳在运动中交替着一紧一松,一下下地牵扯着马儿的嘴。石英忍住侧首的欲||望,不快地喷着响鼻。
“你这样反向拉紧,就与运动冲突了……别紧张,石英经验丰富,你只要放松情绪,以肌肉||感受它的运动,逐步达成一致就行了。看马鞍,保持手部在桩头两侧鼓包的范围内移动,不要过多地拉缰……”
虽然时间紧迫,但在男子沉稳温和的嗓音、与有条不紊的指导下,黑龙渐渐掌握了骑马的要领。他开始与石英的动作契合,运动时再无冲突。他的唇角渐渐扬起,眉眼间多了几分神采飞扬。
“对,聪明。接着你观察前方的地形,通过缰绳来暗示石英转弯,或避开不适合高速奔跑的地面。如果需向左偏转,首先就应向左看,然后把手放低,向左移动,使右缰贴在马颈右侧,释放压力……”
石英随之左偏,避开了一个小型的天然陷坑。黑龙学得津津有味,继续就着环抱同伴的姿势,实践如何控制马匹。而凯文则分了神,想到如果能够利用这个天然陷坑,便能令狼骑兵减员。只不过短时间之内,他尚未想出如何付诸实践,石英便已跑出不短的距离,令他暂时打消了这个念头。
“在石英移动的过程中,你的身体可以跟随它的鼻子,呈弓型状态。不过你现在在后座上,驾驭起来不太趁手,只能全力关注路面,替我和石英示警,好吗?”
“嗯!”
随着青年信誓旦旦地应声,凯文松开双手,开始施法。他并没有急匆匆地向后方丢光弹,因为这个计划可一而不可再,只有第一轮打他个措手不及,才能起到最大的效果。
极富韵律的诵咒声,配上繁复的手势,令一团团光明能量于男子的手中汇聚。先是融合成完整的球体,随后分成六七个等大的小光球,围绕施法者的双手,遵循一定的轨迹而运动。
黑龙眨巴着眼,形成三层透明的眼睑,令他能直视眼前的光辉。在他的眼中,男子施法的双手骨节分明,被光球映得近乎透明,而那些光球的运动轨迹,有几分像天上最亮的星星,闪烁着灵动迷人的光芒……
片刻间,他回过神来,继续控制石英,绕开了一块久经侵蚀的光滑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