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便是冬至,不好在外边过,祖孙二人这日一起乘车回家去,马车内,两人相对而坐,冷不防的,明榭就抛出了个炸弹来,惊得明煦晕头转向。
“祖父你方才说了什么?孙儿可能是得了耳疾。”明煦说话有些飘。
“我说前日给你定了桩婚事。”明煦优哉游哉的重复,末了以颇为期待的神色盯着明煦看。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并不好吧,明煦快要吓傻了,要不要那么快,他才十一好伐,不过这么一想,十一好像也不小了诶。
“祖父定了哪家?”明煦心下已经有了猜测,顿时心跳如雷鼓,面上却还是镇定,亲口向祖父求证。
“煦儿觉得呢?”明榭自然看出了孙儿的强自镇静,颇为恶趣味的逗他。
“煦儿不觉得,婚姻大事向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觉得如何又能如何呢?”明煦明着回敬了回去,您老这次订婚约怕是临时起意,没有与我父母商量吧,还有祖母,看您回去怎么交待!
明榭被噎了一下,这个孙儿真是从小就不可爱,“想必你也想到了,就是你林世伯的女儿。”明榭没有再卖关子,肯定他的想法。
果然如此,明煦悬着的心落到了实处,说实话,心里有点复杂,不过这事儿搁谁头上只怕都不会平静,虽然早就接受了这个世界,但是看客与参与者绝对不可相较而语,他也一早就知道对自己的婚姻没有话语权,但也不算担心,父母长辈不会坑他,怎么都比自己在这个礼教深严的环境里全靠缘分找的好。
却还是没想到长辈那么给力,不声不响地就给定下了林妹妹,真的很惊喜,意外。
是的,惊喜,比起别人,这是个熟人,而且,林姑娘确实是个很讨喜的姑娘不是么,嗯,还很可爱。
明煦没见过林姑娘,也不知道她将来得了消息对自己有什么看法,但至少现在他很期待,如此便好,他这般想到。
见孙儿似乎陷入沉思,身体却不自觉的颤动,便知他心里不平静,暗叹年少慕艾,赤子之心。明榭不知道他心里的波涛汹涌,只觉得有些失了风度。
“你林世伯只这一个女儿,如今许了你,可见对你是满意的,可不能叫他失望。”明榭不忘提醒他。
“祖父说的是,只是祖父你说,林世伯是不是不太好了。”少年的声音满是黯然。病重之际许婚,真不是什么好征兆。
明榭叹了口气,也不知说些什么才好,急病向来如此,不给人准备。
到了家,明榭把婚约一说,孙氏果然坐不住了,“煦哥儿你先回去歇着,我有话同你祖父说。”孙氏的声音明显压着气。
明煦忍着笑给了祖父一个眼神让他自行体会,就走了,自求多福吧。
“这日子没法过了,你个老东西,是不是想气死我。”孙氏把下人等也撵出去,气的口不择言,坐下作势就要抹眼泪。
“夫人消消气,气大伤身啊。再说气什么,煦儿定了亲,这是好事儿啊。”明榭上前搂人,老夫少妻,他向来纵着她。
孙氏挣开他:“你心里到底还有没有我这个人,煦儿定亲那么大的事儿竟也越过我去,你个糊涂的,见过人家姑娘了吗?品行相貌如何?只怕什么都没问就定下了。”孙氏越说越觉得委屈,以后回了京,她可怎么向宋氏交待啊,这事儿越过的可不是她一个。煦儿他妈就算嘴上不说,心里也不会高兴了。
“那不是事态紧急么,事急从权,不曾来得及听夫人高见,不过夫人放心便是,虽没见过那姑娘,林家的教养还是信得过的。”明榭哄着她,这事儿确实他没理。
“只怕你只想着你那学生了,半点不为煦儿着想,我倒觉得林家姐儿与咱家哥儿不相配。”孙氏一点儿也不客气。林海当年拜的师母是明榭前头的原配,与孙氏倒是不怎么相熟,是以说话也少了几分客气。
“这话何解?怎么就不相配了?”明榭不理解,他觉得正正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