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容苑的装饰处处都显现着阿绥女儿家的心思,因此高大冷峻的李寅站在屋内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阿绥躲避着李寅灼热的目光,看着侍女们将从邀月楼拿过来的衣物整理着放到衣箱里。
等着知语阖上箱门,带着小侍女们屈膝退下。
阿绥心道:她完了。
屋内安静,只听到李寅平稳的脚步声。
阿绥太熟悉李寅此刻的眼神了,心虚紧张的往后退了几步。
“咚”她跌坐在了临窗而放的贵妃榻上,上翘的眼尾染着水光,求饶般的看着李寅。
李寅轻笑一声,坐到她身侧,摸到被她压在身下的游记,手腕一动,将其扔到了不远处的书案上。
指腹轻抹了他脖子间的口脂,眸子幽暗的看着阿绥。
暮色晕黄了纱窗,馥郁的幽香穿过窗户的缝隙飘入屋内,在软塌上方弥漫开。
……
李寅抱着还在不停轻颤着的阿绥,拉高薄被,完全盖住两人的身体。
伸手抚摸着她的软发:“若是喜欢这个院子,我们以后就不搬回去了,等着芍药凋谢后命人再种上别的花苗,让四季皆有可入眼的景色,可好?”
阿绥鼻尖微动,屋内芍药花的味道已被另一种令人面红耳赤的气味覆盖住了,酡红着脸,小声道:“在这儿住几天就好了。”
在邀月楼住久了,她还是更喜欢那儿,再说余容苑只有一种花儿就够了。
李寅听到她还带着细微不可察觉的颤音,垂眸看去,见她潮红未退,眼睛一热但细看她眉宇间已带了疲态,心生怜惜。
轻轻拍着她的背脊,哄她入睡。
等她睡熟了,抱她回了榻,才命人传水,亲自拿着湿巾子帮她擦拭干净。
次日,阿绥看着窗下的美人榻,小脸儿红扑扑的。
心虚地移开目光。
“娘子?”知语站在书案后轻喊了一声。
阿绥疑惑地看向她。
“您昨日不是说让婢子提醒您今日要写信邀郭娘子过来赏花的吗?”知语已经将笔墨备好了。
“哎呀!”阿绥都快忘了,“我就过来。”
结果直到三日后才收到郭含芷的回信,说她近来没有时间,被她阿娘拉着写帖子,准备寿宴的事务。
阿绥虽有些遗憾,但也能理解。
——
等着最晚一批芍药花盛开的时候,也到了怀国公夫人的生辰宴了。
这阿绥天还未亮就起来了,她要赶在所有宾客前面到怀国公府。
她打扮得格外细致,藕色的上襦配了一条海棠色的百褶长裙,妃色的披帛搭在她纤细的肩膀上。
阿绥正坐在妆匣前,让陶芝帮她梳头,盘假发髻。
阿绥手僵硬的护在发髻两侧。
“娘子放心,不会掉的。”陶芝宽慰她。
李寅从屋外进来,手中拿了一朵粉白色的芍药花,站到她伸手,将花带到她发间:“别害怕,很美。”
阿绥瞬间平静安定下来。
李寅用心将一切都安排好了,她也不能拖她们的后退。
“等我晚上去接你。”李寅亲了亲她的红唇。
“呀!口脂都被你吃掉了。”阿绥害羞的承受着他的温柔,突然想起什么,忙推开他。
一旁的知语赶忙过来给她补上。
李寅红润的薄唇显得格外昳丽,阿绥补完口脂,又拿着绢帕过来帮他擦掉。
“不帮我舔干净了?”李寅搂着她的腰身,声音低哑。
阿绥瞳孔微张,偷偷看了眼四周,侍女们乖觉的垂着头。
“不要闹啦!”
李寅被她一副做了坏事的样子逗笑,胸膛震动,想要伸手揉揉她的头发,又看到她盘着发髻带着朱钗,遗憾地收回手:“我送你出去。”
阿绥出门前又让知语采摘了几多芍药花,一同带去了怀国公府。
阿绥到怀国公府的时候,天才蒙蒙亮。
这会儿府里已经装饰得差不多了,阿绥一路走到宝珠院,看着廊院中挂着的彩带灯笼,都觉得喜庆了几分。
“娘子让我带您直接进去。”柳叶一直在院门口等着阿绥。
阿绥轻声问道:“姐姐起来啦?”
柳叶摇摇头:“还没有呢!娘子说您来了就把您带进去,和她一起睡觉。”
阿绥抿唇一笑,这的确是她说得出的话。
悄声进了屋,见郭含芷睡得正香,阿绥没有叫醒她,从她书架上拿了一本书坐到一旁安静的看看起来。
天色渐渐明亮,外面也越来越嘈杂。
郭含芷终于有了要醒的迹象。
阿绥支着小脑袋,探身看她。
郭含芷迷糊着挑开纱幔,看到了阿绥漂亮的小脸蛋。
眼睛一亮:“阿绥你今日真好看。”
阿绥害羞的笑了笑:“你也是。”
这些日子郭含芷在家中闷白了些,俏丽可爱,恰好长在了阿绥的审美点上。
郭含芷难得有几分羞意,坐起来摆摆手:“你在看会儿书,等我洗漱完再陪你玩。”
“好呀!”
郭含芷风风火火命柳叶带人进来伺候。
“娘子,今日叶五娘子还带了芍药花过来给您簪花呢,要不你们梳一样的发髻吧!”柳叶说道。
阿绥闻言,也跟着点头。
郭含芷转头看了眼阿绥的发髻简单大方:“好吧!”
梳妆完,郭含芷简单用了些早膳便和阿绥一同去了正院。
叶氏看着眼前手拉手的两位小娘子,一个娇媚一个俏丽,郭含芷今日额间也点了朱砂,两人这般瞧着还真有几分相似。
赏心悦目,叶氏心生欢喜。
叶氏今日也很忙碌,嘱咐两人:“等会儿,宾客们就要陆陆续续的过来了,那些小娘子们就交给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