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佛森大致讲了一下,当时的情形。那时,有一位家产不菲的病人比伯先生,患了严重的心血管肿瘤。他的长子用了一些关系,转入学校的医学中心来救治,找到了当时就已很有名望的杰拉德教授。
治疗初期,就取得了一定的好转,病人家属都很高兴。但因为比伯先生一直偷偷处理公司的事务,在一次公司经营出现状态的时候,病情突然恶化了,必须尽快做手术治疗。
当时有两套手术方案,一套比较稳妥,相对保守,但有可能会留下失语、行走不便等后遗症。另一套则比较大胆,如果手术成功的话,恢复较好,但是手术难度很高,容易失败,而一旦失败……
病人家属倾向于保守的手术方案,但是比伯先生想保持头脑清醒、身体行动自如,坚持用另一套风险大的手术方案。
艾佛森顿了顿,又道:“杰拉德就……听从了病人的意见,选择了高难度的手术方案。但是,很不幸的是,手术失败了。不过,因为这是比伯先生的意思,所以,病人家属也没有说什么,还是对杰拉德表示了感谢。
而且,都是做过医生的,我个人是认为,从杰拉德的角度来说,这样选择也没什么错。首先病人本人坚持用这套方案,医生当然要考虑。其次,另一套保守的方案,也只是因为难度低,而相对来说稳妥,并不是绝对的,手术台上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如果运气不好,选了保守方案,手术却仍失败的例子比比皆是,反例也数不胜数,这只是个概率问题。”
医学界亘古不变的难题:是选择让病人活下去,还是有尊严的生活。除了艾佛森,几个人互相看了看,也只能表示遗憾。
“嗯,长子?”陆沅离忽然感到,艾佛森的话中,有所隐瞒。他就问道:“比伯先生其他的家属呢,有没有表示异议?”
艾佛森摇摇头道:“当时我就已经不在中心负责病人的工作了,具体的情况并不清楚。这也是我后来,听其他同事偶然说起的。杰拉德对这件事感到非常遗憾,从来也没跟同事们提起过。”
约瑟夫还想再问些什么,陆沅离冲他摇了摇头,约瑟夫就会意的没有再提。
送走了两位院长,陆沅离单独向副校长布莱恩求证了一下刚才的一些问题。
布莱恩证实了艾佛森的说法。四年前,正是杰拉德教授,在跟这位艾佛森先生竞争医学院的副院长一职。艾佛森当时已经具有多年管理经验,杰拉德专业上更突出。因为年资等原因,杰拉德处于微弱的劣势,迫切的想要取得一些亮眼的成绩。
“他当时可能也有自己的想法,”布莱恩思索道:“才选择了更复杂的手术方案。”
陆沅离接着问道:“刚才艾佛森院长说病人的长子,表示了理解,那么,其他子女或亲属呢?”
布莱恩苦笑道:“正如你的猜想,比伯先生有两个儿子,他的次子保罗难以接受。保罗曾经多次跑到医学中心里来大吵大闹,还惊动了警察。当时,好像还有个别的情况,就是比伯先生去世以后,他的公司和事业,都交给了长子继承,家产也有所倾斜。
所以,他的次子甚至认为,是大哥和杰拉德合谋害死了他的父亲。当时的影响很坏,自然也影响到了杰拉德的工作。也许就因为这个,他才选择了淡出。当然,这件事情出了以后,竞选副院长的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这答案,几乎昭然若揭。会有怎么简单吗?陆沅离与约瑟夫对视一眼。
约瑟夫接着问道:“校长先生,您对这位比伯先生的次子,还有印象吗?他叫什么?”
“好像是叫……”布莱恩回忆了一下道:“保罗,是个什么演奏家,玩乐器的。”
有了线索,约瑟夫一跃而起,感谢了布莱恩校长,就要回警局去调查。
虽然目前凯瑟琳教授这边还没有发现,但有什么,就先查什么。
布莱恩的办公室就在四楼,这一会陆沅离想走走,活跃一下思维。两人就一起下楼,约瑟夫笑道:“我是个务实的人!而且,两起案发时间非常接近,也许是同一个人作案呢?那逮到一个,另一个案子就也破了!”
“不止。”陆沅离微笑道:“亲爱的,你还是个乐观的人!”
约瑟夫咋然听到“亲爱的”这词,就楞了一下,脚下一踉跄,差点从楼梯上滚下去。虽然对美国人来说,这只是个语气词,但也许,中国人不一样呢?而且,教授是个严肃的人,从没见他跟谁开过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