趴在门上的杨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他瞪着一双不太受控的盲眼,转向同样也趴在门上的白鹭,压低声音问。
“小野猫,你们俩……这也太超光速了吧?”
尽管台若兮说好要和赫连清单独谈谈,可两个人明摆着毫无忌惮,将白鹭和杨祎两人打发出去之后,根本没有压低声音。而赫连清的声音虽轻,却也是一字一顿。杨祎和白鹭这墙角听得,简直身临其境。
白鹭顿时面红耳赤。
他说,她是他老婆……
他之前还说,他想和她结婚……
白鹭头脑中一阵阵的发晕,却并不讨厌,甚或还有隐隐的憧憬。他是那样一个温柔的人,长得又那么好看,只是他的腿……
正在白鹭胡思乱想的时候,卧室的门突然从里面打开,台若兮那张冷厉而高傲的脸,突然出现在白鹭面前。
杨祎好似脚下生风,瞬间溜进厨房,仿佛看的见似的。
而白鹭则傻愣愣的,不知所措。她不由自主的侧过头,越过台若兮的肩膀,朝卧室里的赫连清看去。
赫连清果然正努力支起身子看向她,并对她微笑。
“白鹭,等一下台医生会给你先做个简单的全身检查。你别担心,她的医术很高明。”
白鹭点点头,台若兮却转头瞪了赫连清一眼。
“别乱动,手上的针头若是移位了,我还得再扎。”
说着,她把门一带,朝白鹭扬了扬下巴,示意白鹭跟上,便径自面无表情的朝客厅走去。
跟在台若兮身后,白鹭忐忑不安的落座,犹如刚被教务主任抓了典型。而这时,杨祎也紧跟着摸索而来。他已经在厨房捣鼓出一杯热牛奶,走到沙发旁,来来回回在白鹭和台若兮身上闻了闻,终于冲着白鹭的方向,笑眯眯的说。
“有奶味儿的小野猫,不像某人浑身透着凶煞之日气。来,喝奶。”
白鹭一阵脸红,双手接过杯子,还没开口,就听台若兮冷厉的说道。
“放尊重点,人家有名字,叫白鹭。”
杨祎耸耸肩,不以为然。
“鸟和猫有什么差别,不都是小动物?”
“注意,你才是动物,而且是智商不超过70的低智商动物,人家白鹭可不是。”
台若兮依旧双手环胸,可说出来的话却让杨祎好似踩到了电门,一下子窜起来。
“你才是动物,你们全家都是低智商动物。台若兮,从小到大你就知道和我抬杠。我以前看得见的时候,你欺负我比你矮。后来我比你高了,又欺负我看不见。现在,大家都当医生了,你竟然欺负我智商低。”
杨祎气得盲眼乱转,低着头,朝着空中一阵乱指。台若兮则轻笑出声。
“没错,我就喜欢欺负你比我智商低。”
“你你你……”
白鹭其实还搞不明白,眼前这两个人到底是怎么了?眼睁睁看着他们俩一来一往,好不热闹。她只好捧起杯子抿了一口热牛奶。温度适宜的牛奶,滑入胃里,真舒服。赫连清怎么知道她一直空着肚子?这么冷的天,能有一口温热的牛奶下肚,浑身都变得暖暖的。
白鹭不自觉又在脑海中想起赫连清的模样,他第一次见面时笑着让她赶紧跑;他抓着她的脚踝,厉声让她“下来”;他悱恻缠绵的吻;还有,他说“她是我老婆”……
白鹭不自觉陷入甜腻的梦境中,竟不自觉的开始期待能和那个人长长久久。
不知什么时候,台若兮收敛了气势,对杨祎说。
“你到卧室去陪赫连,我要先给白鹭做检查了。”
杨祎气得马上出口反驳。
“我又看不见,我干嘛要离开。”
说完,杨祎自己也觉得有些口无遮拦。而台若兮却道。
“除非你能把户口簿上的性别改成女,我就让你留下。”
杨祎气呼呼的走开,台若兮冷着脸给白鹭出示了一下工作证,才开始给她测血压、量体温。
白鹭一边解身上的扣子,一边听台若兮问道。
“你喜欢赫连吗?”
白鹭怔愣住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似乎是在意料之中,台若兮微微一笑。
“虽然,我不认识你,不知道你到底怎么想。但是,赫连是我多年至交,我知道他在乎你、很在乎你。你明白,我说的意思吗?”
台若兮抬眼瞥了下目瞪口呆的白鹭。
“同为女人,我觉得赫连是个值得托付的男人。他除了身体不便,其它都十分优秀。而且,他的家境殷实,会对你和孩子照顾有加。我听说,你一直在勤工俭学……”
说到此,台若兮又停下来看白鹭的反应。白鹭有些尴尬。
“他……告诉你的?”
台若兮摇头。“赫连只给我看了你的孕检报告,其他的事,都是那个大嘴杨告诉我的。”
“哦……”白鹭点头。
台若兮又道。
“作为医生,我要告诉你,头胎人流对子宫伤害很大。而且,赫连清的情况你也知道,他是高位截瘫,以后自然受孕的可能性很小了。”
满意的看出白鹭眼底流露出的一丝疼痛,台若兮继续再说。
“赫连的母亲是虔诚的基督教徒,信奉所有人都是神的孩子,人人都是带着使命来到世间,杀人或杀己都是不能上天堂的。赫连受他母亲影响很深,我相信,即便他有能力再和其他女人拥有自己的孩子,他也不愿意你把孩子流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