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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赫连清紧接着说出这句话,不仅林舒婄讶异的微张开双唇,就连白鹭也心中一抖,小手不由自主的扶上赫连清的肩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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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进到办公室之前,白鹭只告诉赫连清关于孩子还在的这个事实,便再也说不出什么。她的心里有一堵墙,完全看不到前方的路。
赫连清似乎一早便看透了她,冲她温柔的微笑。
“白鹭,别怕,你已经做得很好。现在,我恳请你信任我,把剩下的部分都交给我,让我来帮你处理,好吗?”
听赫连清这么说,白鹭忽然觉得肩头一松,仿佛扛在身上许久的一座大山,瞬间被赫连清接了过去。在赫连清到来之前,白鹭的前方没有出路,赫连清来到了她的身边,她的出路便成了赫连清。
仿佛一颗毫无依傍的心,在瞬间找到了依托,白鹭咬着唇,眼眶更红,也不知是委屈得到了些许疏解,还是感动得难以自持。她冲着赫连清点头,然后,与他一同走进了林舒婄的办公室……
而现在,赫连清和林舒婄所说的第二句,竟然就是想替她办理休学。白鹭觉得心脏几乎要跳到嗓子眼儿,她不由自主的抓着赫连清的肩膀。
而赫连清抬头回看她,气定神闲的微笑,就像一切尽在掌握。那坚定从容的眼神,让白鹭一下子觉得再也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了。因为有他在,有他替她抵挡风雨,有他替她解决一切难题……
赫连清坐在轮椅里,而白鹭站在他的身旁,身高的差距,让他只能默默的举着自己的手,将白鹭轻颤的指尖握在微暖的手心里……
林舒婄正如白鹭预料那般坚决反对,白鹭看到林舒婄紧蹙眉头,严厉的和赫连清说。
“你们这样决定实在太欠考虑。”
赫连清说。
“我们承认,对于孩子的来临,我们确实有失周到。但是,对于孩子的去留,我和白鹭都已经过深思熟虑。我们决定要成为有担当的父母,我们希望能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我们愿意为保留这个孩子而承担一切后果。请求林老师能够体谅和成全。”
林舒婄似乎没料到赫连清会这么果决,怒意更胜。
“你有没有为白鹭考虑过?一个女孩子能有几个19岁?她将来会有公演,可能还会被保送英国深造。现在,却要牺牲一切,成为一个母亲。”
赫连清依然笑得很平静,神情中似乎略带歉意。他说。
“林老师,所以我恳请您能让白鹭休学一段时间。我相信经过短时间的调整,白鹭会带着更好的面貌和更丰富的人生体验,重回到学校,这将之于她对艺术生涯的理解,会是一次完美的升华。我也相信,到时候,若白鹭的水平仍和现在一样,甚至比现在有过之而无不及,那么以林老师光明磊落的为人,肯定不会不给日后身为人母的白鹭一次重新开始的机会。”
显然,林舒婄是惜才的,她希望白鹭能抓住眼前的机会,不断攀登,而不要错过,不要后悔。
赫连清则也是自有坚持的,他作为一个男人和一个父亲,对于白鹭与胎儿的爱惜同样溢于言表。
两人后来又针对,国家规定,学校条钢,甚至社会伦理进行了一番平和的探讨。
白鹭第一次看到林舒婄那张永远傲视一切的脸上,现出棘手的表情,而赫连清依然是平淡无波,一副谦卑恭顺的模样。
到了最后,赫连清说。
“恳请林老师和校领导能批准我们的申请,我保证会尽快将白鹭完好无缺的奉还给恩师与母校。至于孩子,他还有我。虽然,作为父亲,我可能有些与众不同,但是我相信自己给予他的爱,将不少于世上任何一个父亲。之于白鹭,虽然我的肩膀可能不够宽厚,但是我愿成为她永远坚实的后盾,对于她的舞蹈梦我会给予百分百的支持。希望校领导不要出于对我个人身体因素的考量,而对白鹭做出有失公允的判定。”
…………
两人一同走出了林舒婄的办公室,白鹭仍旧抓着赫连清冰凉的指尖不曾放手。赫连清在门外停下,将另一只手也覆盖在白鹭微汗的指尖上,仰头微笑着,看向白鹭依然有些懵懂的脸庞。
“白鹭,我们和林老师已经谈完了。”
白鹭点点头,直直的望进赫连清的眼睛,似是有些不认识他。
赫连清被她看得有些微微尴尬,不自觉清了清嗓子。
“白鹭,我们把手放开好吗?我这样推轮椅不大方便。”
仿佛一语惊醒梦中人,白鹭这才发现,从和林舒婄谈话开始,赫连清的一只手就始终被她紧紧的抓在手心。甚至从办公室出来,他都只能用一只手推轮椅。由于用力不当,他的双腿都已经不自觉的歪倒在了一起,可赫连清却无法腾出手来,把它们扶正。
白鹭的小脸顿时红透,一下子撒开手跳开,连说了三声“对不起”。
赫连清笑了笑,又问。“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白鹭茫然的摇头,赫连清则说。
“那你介意等一下去我家,和我好好谈谈吗?”
白鹭认真的思索了片刻,点头,然后再次看向赫连清。
“赫连,谢谢你能来。”
赫连清这次真心的笑了,不同以往那般平淡无波,这一次的笑容却是两人初见时那般,笑得犹如春风拂面。
他说,“白鹭,我才该谢谢你。谢谢你,能给我机会,让我来陪你面对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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