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斐然哈哈大笑:“我可没你这样不懂礼貌的妹妹!我们早就分家了,从祠堂里摘了出去,户籍也不在一块的!”
叶紫然这才知道自己上了叶斐然的恶当,心头一股怒气淤塞,气血翻滚,差点儿跟着张氏晕过去。
“不过呢,我为人心地善良,乐于助人。”叶斐然拿出随身金针来,笑吟吟道,“不用叫大夫那么麻烦了,让我来瞧瞧吧!我师父,可是同和堂的张掌柜!”
那一套二十五式梅花针,放在鹿皮套子里,那样展示开来,看起来确实蛮像那么一回事。众人看见,鼓噪起来:“这真好!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这胖丫头真是好心!”
叶紫然傻了眼,结结巴巴道:“不、不用了吧。”
要出动银针?
叶斐然说:“要的要的。你们连衣服都买不起,要抢我的褙子和马面裙。哪儿有钱请大夫?这县城的大夫诊金贵着呢,我这边凑合着给你娘亲看了,也算是替你们节省了银子了。”
说罢,不等叶紫然反应过来,拈起一枚金针,往张氏“人中”“膻中”分别狠狠一扎!
“哎哟!”
“娘!”
同时响起两声大叫,一声是张氏吃痛忍不住惨叫出声,另一声是个男人声,是叶天海。
叶天海怕家里人给自己丢脸,没有让人接,自己从考场上回客栈。
一路上和几个同窗同路,不免游荡起来,路上经过这边看到有热闹瞧,就凑了过来——没想到凑热闹凑到自家人身上,还是自己亲娘亲妹妹。
“地上躺着的,是叶兄娘亲吗?”
“叶兄,赶紧过去看看,可别受伤了。”
“那个哭得梨花带雨的,莫不是叶兄姐妹?长得倒是可人。”
耳边同窗传来窃笑声,那些轻佻话语,算得上是对男人的极大侮辱了。
叶天海头疼不已,假装没有听见,大步流星分开人丛走进来。
张氏坐起来,只觉得心口脸上火辣辣的剧痛。她指着叶斐然鼻尖骂道:“死丫头,你拿什么东西来刺我?疼死老娘了,你你你,你这是存心要害我!”
叶斐然两手一摊,说:“我这真的是好心没好报。你抢我的衣服我没和你计较,你自己赖在店里闹事我没有落井下石,如今我好心出手给你扎针救你,你还这样说!”
她只需要摆事实讲道理,多的是围观群众去指责张氏。
张氏还不能反驳,反驳就是不识好歹。
果然,张氏反口骂了一句:“谁让你救啦?我求着你来救我了?你个驴肏的傻胖妞……”
话音未落,旁边路人听不下去:“这女人果然蛮不讲理,是来找事儿的。”
“白瞎了那胖姑娘好心。”
“旁边站着的读书人是她儿子吗?看样子也斯文,怎么也不管管他娘?”
县城里人指指点点可不同村子,没有什么人骂脏话,那鄙视的眼神和不屑的语气,偏偏就像看不见的刀子,从四面八方飞来。
渐渐地,张氏不敢那么泼了,坐在地上,收了声,发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