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骂人不吐脏字,叶斐然很是佩服,但说她是祸水,这话就不爱听了。
叶斐然说:“太后,您说宁昌王是国之栋梁?”
太后说:“敢是!南边的海疆,若非宁昌王三代父子殚精竭虑,保家卫国,何来我们大顺朝内陆的繁荣安定?叶斐然啊叶斐然,你可知道,你为了一己私仇,已经把大顺朝百姓置于悬崖边上!”
叶斐然走近一步,抬头,看着太后那张义正辞严的老脸,说:“太后,你是不是最近几十年都没有出过皇宫?”
太后一怔,不用她回答,叶斐然已读懂她的神情。
“我说中了,对吧。”叶斐然说,“真不巧,我就是从宁昌王封地琼州府土生土长本地人。假若太后能够对宫门外的世界了解一丁半点的话,一定不会不知道,最近几年琼州水寇为患。其中势力最大的一名水贼名叫罗福宝,盘踞在琼州出海口处的小岛上,劫掠过往商船,做尽伤天害理的事。”
“那个罗福宝,能够把欠他赌债的人的妻子哄到自己床上去,玩弄折磨够了之后,丢到水寨里当寨妓。回头却又把怀了野种的美娇娘,交给赌鬼,哄着他继续赌钱。美娇娘生下的孩子,就替罗福宝卖命。他是踩着一条条人命发家的。当他不如意的时候,就派小船到我们的码头上,烧粮仓,炸布行。是我夫君把罗福宝一锅端掉,并且发现了他和宁昌王府背地里勾结的证据!”
她说的,就是吕辉煌的故事。
那个可怜娃如今还下落不明。
宫女们,全都听得眼角盈盈闪光,就连负责打扇子的苏舒也红了眼眶。
太后嘴巴无力地张开又合上,合上又张开,仿佛溺水的鱼,说不出话来。
叶斐然嘴炮全开,一边有理有据地分说,一边好整以暇,歪着脑袋欣赏太后脸上打翻染坊般的脸色。
太后很想反驳啊,可她三十多年来最远的地方也就是到京城百里之外的围场庙宇上个香什么的,怎么会知道遥遥千里之外的南疆海战?
生平第一次,被一个民女,堵得半个字说不出来。
太后恼羞成怒,打断叶斐然说话:“苏舒,给我狠狠的掌嘴!教她以后都不能胡言乱语!”
苏姑姑大声答应着,撸起袖子,气势汹汹杀过来!
后宫中,有一门掌嘴秘技,两巴掌下去,直接让人牙齿咬断舌头,这辈子都说不了话!
有杀气!叶斐然向后退一步,大声说:“太后,你自己无知也就算了!口口声声为了大顺安宁,你可知道,宁昌王早就成了影响大顺安宁的最大?蠡?如果没有皇上的意思,你以为光凭我当搅屎棍,能够让堂堂亲王在一个月之内贬至奉国将军吗?”
这话很灵验,太后一听,举起右手,苏姑姑应声止步。
老太太两颊上下垂的老肉,每抖一下都透着一个词: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