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甯这时看不下去了,说:“段大人,王知事不过恪尽职守,并无犯错。何必一言不合就拿入大牢?这盐仓如果没有了知事主理,要是造成了损失,段大人,你又该如何弥补?”
段维民梗着脖子道:“下官不过秉公办案,成大人何必处处刁难?”
成甯拧眉。
王历“扑通”下跪,“段大人,分明是你在刁难我们的盐仓。为何要颠倒黑白?你是御史,是言官,难道为了你一己清名,就能够肆意污蔑 清白?”
段维民见这个王历活脱一块茅厕石头,又臭又硬的,已经起了杀心。
他铁青着脸说:“到底是不是污蔑,查清楚就知道了!休要废话!”
王历绝望了,他知道,若惹上了御史,自己不死也得扒层皮。更可怕的是,履历上若留了污点,此生往上升就无望了!
可是段维民的官职比他高太多了!
他拿什么跟他斗?
指望成甯吗?成大人凭什么帮自己一个八品芝麻官?
王历没有多想,怒吼一声:“既然如此,我唯有一死以证清白!”
闭上眼睛,朝旁边的柱子狠狠撞去,顿时肝脑涂地,气绝身亡!
变故突生,段维民脸吓白了:“大、大胆!”
成甯凉凉地说:“段大人,他人都死了,你再摆官威也没用了。”
段维民说:“哼,这是畏罪自杀!证明此处铁定有问题!封了!”
成甯看着段维民封了莺海盐仓,面无表情。
原以为他要暴跳如雷,最好就是拔剑出来打一顿,这样自己占了理,可以反手还击。没想到成甯纹风不动,段维民不免升起重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
两边法令纹挤得越发深深的,段维民对成甯说:“成大人,不好意思,得罪了。”
成甯也不动气,只是垂眸看着他。
他身材高大,上过战场,杀气重,段维民气势远不及他,不由得生出怯意。成甯黑黢黢的眼眸倒映出段维民那老鼠似的身影,轻声说:“你也知道会得罪我了?”
段维民伸了伸脖子说:“我才不怕你!”
成甯眯了眯眼睛:“那把话放在前头,得罪我的后果很可怕。”
他这么一说,段维民更害怕了,两条腿不听话地颤抖起来。成甯轻蔑地看了他一眼,转头就走。
……
“二丫,吓到了吗?”
叶斐然正看着窗外发呆,成甯叫了好几声,她才反应过来。她把视线从车窗外枯燥无聊的景物移到成甯的脸上。
他伸手摸了摸她的脸:“怕吗?”
叶斐然摇头。
她穿着亲兵的衣服,衣服长长的,手脚都卷起两道边。深蓝色的粗布,衬得她肤色莹白,白得犹如透明一般,没有半分血色。那是刚才王知事的血流了一地的画面把她给吓到了。
现在,叶斐然缓过劲来,不再害怕,取而代之是愤怒。无论是否存在亏空盐仓的问题,这个段维民一上来就把人往死里逼,就是个人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