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氏说:“那也没办法。既然嫁了人,就是林家的人了。远道回来省亲不住自己家里,住在娘家,会被人嚼舌头的!何况林驿还是京官,要是传到京城去,被言官参上一本,前途还要不要了?”
叶斐然听到这儿,知道事情没有转圜余地了,垂头丧气起来。
这一丧,就躲角落里去再没露面,直到书房里铺开红纸笔墨准备开始写春联了,成甯才发现少了个人。
“小虞写。”他老人家把笔往小虞手里一塞,走出屋里。
满院子里一寻,最后在芭蕉树根发现蹲在角落里种蘑菇的小肥妻。
“怎么啦?”
高高大大的人,一般的蹲下去。
成甯就算蹲下,也比叶斐然高出大半个头,衬得她越发孩子似的,娇小玲珑。
叶斐然撅着小嘴,说:“没什么。”
嘴上说着没什么,那鼓成小笼包的腮帮子又是咋回事?
成甯走江湖走老了,叶斐然这样的小姑娘,撅起腚就知道想干嘛。他说:“你可以送个可靠人给大丫。”
好像头顶多了一盏灯,“叮”的亮起,叶斐然转过脸,看着成甯。
成甯说:“大丫不就是身边缺人嘛,等她下船就可以安排人过去了,就说是大丫自己从京城带来的人,连招呼都不比跟她公婆打。到时候书信往还,什么都方便。她要在林府过一辈子的,不要撕破脸,不要小事闹大。”
叶斐然:“……”
她两腮的小笼包消失了,拧巴一块儿的眉头也松弛下来。
成甯说:“护犊子也要讲方法,别老是硬来。光脚的时候硬来能打败穿鞋子的,穿上了鞋子,就得利用鞋子的优势了。”
叶斐然垂下头:“嗯。”
成甯摸了摸她的头顶,揉了揉那头毛躁躁的乱发:“乖。”
叶斐然顺势,把脸放在成甯肩上,一上午的不痛快烟消云散。
亲昵了一会儿,江大娘领着一群妇女,兴兴头头浩浩荡荡的过来了,正好撞到那画面。
“啊呸——”江大娘一声尖叫:“大吉利是——”
惊得树上麻雀全飞了,扑棱棱棱棱。
叶斐然装了弹簧似的,嗖一下子和成甯分开。
成甯绕到她前面,挡住她,沉着地说:“小虞在书房,笔墨纸砚都准备好了,要春联的到西边去。”
江大娘眼珠子一转,飞快地说:“好!”
“走走走!”
“到西院去!”
“小虞——今年大娘家里添了对龙凤胎,给我写春联上!”
一群大娘裙底生烟,簇拥着西边去了。
叶斐然低着头,红着脸,落入成甯眼中,他伸出食指和拇指,捏了捏她的小圆脸:“走吧。我去看看小虞能不能应付得来。”
“那我去帮娘准备年夜饭。”叶斐然说。
两人在芭蕉树前分了手,各忙各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