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昌侯夫人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火辣辣的,强笑道:“这有什么意思,不比琴棋书画好看,端庄,可以培养淑女气质。”
叶斐然说:“对呀。琴棋书画也就是好看、端庄、可以培养淑女气质……然而我这数学,能测算日月星辰运行,能预判飒风地龙翻身。大可推算万年历,小可量身做布衣。无穷无尽,无处不在,无所不用,是为暗合了老子《道德经》所言,大道至简,大象无形,大音希声。夫人,请问我懂的这些学问,跟令嫒擅长的琴棋书画相比,又是孰高孰低?是否我这就是粗陋了,令嫒就是高雅了呢?”
信昌侯夫人连她的女儿们,一道噤了声。
没有人敢吱声。
都被叶斐然的气势,死死地压住了。
万籁俱寂之际,远处传来一声女子惊叫“哎哟——”
原来是金月双手高举捧着那朱夫子亲手所书的卷轴,小心翼翼地走向亭子,半路上不留神脚底下一绊发出的惊叫。那卷轴在半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眼看就要落到池塘里。
孟氏面孔一白:“我的卷轴!”
说时迟那时快,一个人才从月洞门里跟随着太子走进来,纵身一跃,好像一只大鸟一般,稳稳把卷轴捞住。也不知道他怎么做到的,落在了金月身边,顺势把快要摔倒出丑的金月也一把扶了起来。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里,再狠狠摔回腔子里!
就趁着这么一分神的功夫,叶斐然突然之间,感到身后传来一股大力。有人扯着她的头发,把她用力往后拽,不光这样,膝盖也是一阵剧痛,被人踹了好几脚!
几乎是条件反射,叶斐然飞快地向后一撞,那人闷哼一声,松了手。
她又飞快地脚步往后一踩,正中那人脚板!
楚云馨摔倒在地上,哭着喊出声来:“叶县主,你为什么打我!”
那人原来是楚云馨!口鼻流血,牙齿都豁出去了一颗,往外掰着,白花花的,楚云馨指着叶斐然,恶人先告状。眼见女儿伤到了脸面,信昌侯夫人扑上去,护着女人,红了眼睛厉声呵斥:”叶县主,我们跟你什么仇什么怨!”
整理着被弄乱了的发髻,扶正因撞击歪掉的羊脂玉分心,叶斐然气定神闲道:“哎哟,原来是你。我以为有什么调皮的猫儿啊狗子之类,在我身后拽我头发和裙子呢。楚大小姐,你也忒笨了,哪儿有人从后面去偷袭的,须知道人的鼻子最脆,头骨最硬。我头发被拽了,向后这么一仰——你的鼻子,不就得遭殃喽!”
那是成甯教她的女子防身术,谈不上什么武学套路,毫无美感,就俩字:实用!
太子妃忍着笑,说:“夫人,赶紧扶大小姐去包扎吧!鼻子要是真的伤了,成了个歪鼻子,可就不好看了!”
信昌侯夫人咬着牙,麻溜利索的带着女儿,跟着金月到后头了。
她甚至连太子都没来得及行礼见面!
短暂忙乱过后,李达文回过神,扯开嗓子嚷嚷:“太子殿下驾到——”
孟氏率领众妇人,去给雷玮行礼。
雷玮身上还穿着朝服,应是刚从宫中回来,他胖了些,身体没之前虚弱了,丰神俊朗,神采飞扬。但,光论外形而言,却被他身后站着那个接住了卷轴的少年给夺了去。
在场人,除了叶斐然之外,不约而同地在心头闪过同一句话:“好好看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