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熙帝看见她神情木然,脑海里闪过平日那张生动的俏脸,黯然道:“成甯变成这样……朕失去了膀臂,大顺也失去了一名重臣啊!朕这心里,着实难过……”
“扑通”一下,叶斐然直挺挺地跪下来,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把匕首,对准她自己的脖子!
“皇上!”少女的声音,冷得淬冰,“既然皇上厚爱,那么叶斐然斗胆,有一事相求!请皇上彻查凶手,到底是谁放箭,害我相公!”
景熙帝脸一黑,“你快起来,你这是……要威胁朕么!”
“不敢!”叶斐然说,“当时我相公正在与柳公子比拼猎熊,因发现那熊罴是一怀孕母熊,我相公生起恻隐之心放走母熊,反遭到柳公子讥笑。皇上为人所隐瞒,不知道个中缘故,才问罪我相公。如今忠臣无缘无故落马受伤,更因此成为七岁小儿般智力,要是传到外面去,甚至传到各朝觐部落首领耳中,皇上的英名恐怕会因此毁掉!”
“相反,如果皇上明察秋毫,妥善处置此事。那么相公不过因一时意外受伤,我们息事宁人。叶家和成家仍旧誓死为皇上效力。皇上,请三思。”
景熙帝鹰隼似的眼眸闪出要杀人的光,“叶斐然,朕不需要你教我做事!”
叶斐然垂下眼光,看着景熙帝眉心的位置,腰板仍然挺得笔直:“叶斐然大胆,不敢教皇上做事。皇上是明君,尧舜禹汤般的人物,深信皇上能妥善处理!”
景熙帝说:“好一句尧舜禹汤,看来朕不给你个说法,你是铁了心不起来了?”
叶斐然没说话,眼神很坚定。
景熙帝说:“行了行了,原本朕也没打算放过那个放冷箭的人。这般危险人物放在行宫里,谁知道会不会害朕……朕一力查出此人就是!”
……
出了事,围猎暂时不进行了,也就是一些半大小子在附近架起个扁箩,塞一个鞋底进去点燃了,利用火暖热气来套套鸟儿之类。
当天晚上,又下起了雪。
很快,行宫里伺候的有心人就发现,御前侍卫里多了很多生面孔,一个个龙行虎步,目光如炬,显然都是手里过了血的!再再留意一下,就可以知道这些生面孔,曾经都是往若氏去过的精锐好手!
叶紫然端着柳嫔晚上要吃的燕窝,徐徐走在通往行宫侧殿的走廊上,冷风吹来,她身上穿了两年,早就磨得没了毛的灰鼠皮袄抵挡不住,冷得直接打了个大哆嗦。
“阿嚏……”叶紫然摸了摸汤婆子里暖着的燕窝,“还好没洒……哼,柳凌烟这贱人,没有人使唤了,拿我来当奴婢。”
素来嫌贫恨富,心高气傲,想到柳嫔吃燕窝自己只能在旁边看着,叶紫然就气不过。她索性打开燕窝喝了一大口,又用汤婆子里的热水兑进去,看到分量差不多了,才重新盖上盖子:“任你地位高贵,还不是要吃老娘的口水!”
心里平衡了许多,继续往前走。
进了屋子,柳嫔守着空床,心情很坏,劈头骂道:“去那么久,躺尸去了嘛?”
叶紫然忍气吞声道:“回娘娘,婢妾不认得来时路,因此绕远了。娘娘恕罪……”
柳嫔很烦地说:“行了,放下吧!唉,这么多天了,皇上怎么都不过来看我一眼……”
也难怪她心情不爽,虽说景熙帝带了她出来,可他愣是没有踏入过这个屋子半步!行宫里可不比皇宫,把宫门一关了消息就传不出去,这里面前后递消息容易很多,柳嫔已经听见一些传言说,自己板上钉钉的失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