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你看,那边的燕子飞过来了!”
“是,这一带的燕子很有名,‘玉河春燕’是京城八景之一。”
“相公,那道水渠,也是人工挖出来的吗?”
“是的,这是前朝那昏君殇帝的杰作,这条水道直通皇宫的金水河,平日宫里需要维修什么东西,所用的砖块、石材、木料等等,都从这条水道走。”
叶斐然不由得大为佩服古代人的智慧,正在说说笑笑的,一阵风吹来,她打了个响亮的喷嚏,成甯拧眉道:“你的披风放哪儿了?”
叶斐然说:“春分收着呢。”
成甯道:“那你在这儿坐着别动,我去给你拿来。”
他随手解下自己身上的披风,裹在叶斐然身上,转身下了楼。成甯才离开不久,崔明萱悄悄地来到了船楼上。
崔明萱踌躇着,还在寻思怎么开口,叶斐然已经发现了她,先说话了:“明萱?”
崔明萱:“……姐姐。”
“你是不是有话想和我说?”叶斐然幽深的眼眸一霎不霎地凝在崔明萱身上,崔明萱局促地挪动了一下脚步,“是。”
仿佛未卜先知,叶斐然说:“听说你最近和天宇闹得不太愉快?是想要跟我说这件事吗?”
崔明萱说:“是的。但这不是我的错,我只是想让天宇能够更看重我一点……我是诚心要和他好好过日子的。这一年半来,他要守孝没法出去做事,我在家里苦苦支持……没想到,他心里还是惦记着闻月亮。我真的很难受。姐,我知道家丑不可外扬,但有些说话要是总憋在心里,我是要发疯的。”
她越说越激动,声音微微发抖,不知不觉地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地掐入手心里。
叶斐然说:“你有什么难处苦闷,可以跟我说,一家人关起门来解决——何况,据我所知,天宇并没有提起闻月亮。只不过是区区一棵老树发了芽罢了。这种事儿,也能算证据吗?”
崔明萱自知理亏,低下头去,默默不语。
内心那股愤怒的情绪,却越发蹭蹭上涨。
为什么会这样?
她才应该是一家之主啊!
为什么事事都要听这个二姐的?只是因为她嫁了个好夫君,所以在家里就能说一不二吗?
哪怕她叶斐然过去为这个家付出了许多,可也都已经过去了啊!凭什么总是要去王府吃饭,凭什么总是让他们两口子随传随到?
她也为叶天宇付出了好多啊!!
说起来人也是真奇怪,一块逃亡的时候,吃糠咽菜、出生入死,崔明萱都没二话的……如今过了几天太平日子,反倒斤斤计较起来了。
叶斐然说:“明萱,怎么不说话了?”
她的态度很和蔼,却不知道哪一句,点燃了崔明萱的无名火,崔明萱忽地抬起头来,眼泛泪光,盯牢了叶斐然:“姐,你说得对。我这是无理取闹。但,这是我和天宇之间的私事,你能不能别多话?”
叶斐然被她一句差点儿顶得背过气去,说:“我多话?要不是这件事传得满城风雨,我还不乐意多话呢。明萱,你这两年帮了我很多,我这也是想帮你……”
“如果你要帮我的话,就让我们好好过日子。”崔明萱挺直了腰板,很是蛮横地说,“我怎么说也是大学士的女儿,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叶斐然也生气了,说:“行吧,这么说的话,那就索性独自过活到底,别再用王府里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