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浣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越看越觉得这人表里不一,
“哦对了,下周找个时间去离婚。”
江丞望着她袅娜的身影,半晌才点头,
“好。”
本以为两人除了一张很快会撕掉的结婚证,以后将再无交集,哪知道林浣刚离开车库去上班,就从后视镜看到了一辆熟悉的车。
她皱了皱眉,将车停在路边,率先下车,大步流星地走到后面那辆车旁边。
不等她抬手敲车窗,江丞先缓缓降下了车窗,对她微微一笑,
“有事?”
“你为什么还不走?”一小时前他离开了家,怎么这会儿还停在房子前面?
江丞:“无家可归。”
“为什么?”
“结婚之前房产都给你了。”
“……”林浣有些惊讶,但转念一想,这不过是托词,
“那你不会住酒店呀!”说完这句她总觉得自己不太善良。
江丞下了车,高大的身影瞬间遮挡住林浣,让她的气势不自觉就矮了几分。
他垂眸望着她紧张的面孔,轻轻叹气,
“我说过,你撞到了头,记忆出现一些问题。我不能再看到你受伤,如果你不想见到我,我可以远离你的视线范围,但请允许我跟在你身后好吗?包括苏沁的事也一样,那不是监视,而是保护,我想保护你。”
他说得诚恳,目光又温软深情,林浣的火气瞬间就被浇熄了大半。
她梗着脖子想要再撂些狠话,可却有些说不出来。
林浣觉得自己绝对是颜控,否则面对一个“劣迹”这么多的人,为什么没有一脚踹开,还一而再再而三地任由他出现在面前?
还有……
这两天她仔细想了想,她的记忆确实有些奇怪:她只记得从婚礼当天逃走这件事,可是对当时的画面完全没有印象;她只知道江丞是个十恶不赦的花心情圣大骗子,却记不清这是从哪儿听到的消息。
报纸、杂志、网络,到处找不到江丞的“劣行”,这让她对自己的记忆产生了一些质疑。
她真的被砸坏了脑袋?所以才产生了那些奇怪的念头?
那么江丞究竟是怎样的人?自己之前又是什么样的人?他们为什么要结婚?现在究竟要不要离婚?
这些问题错综复杂,让她越想越头疼,是真的疼。
她不知道该不该相信面前这个男人,所以才想暂缓几天再考虑和他离婚的事。
至于事情真相……看来她只能从父母那里打听打听了。
想到这,林浣也就不再管他,任由他跟着自己的车,一路到了公司。
-
周末这天,林浣定了个特别早的闹钟,匆匆洗漱之后就离开了家。
透过后视镜看去,江丞的车果然还停在门前,可是一动不动,看样子他还没有睡醒。
林浣得意的哼了一声,幸好她聪明,起来得早,否则又得被他一路跟着。
半小时后,林浣到了父母家,刚走到楼门口,就瞧见住在一楼的张阿姨,正透过厨房窗户和她打招呼,
“哟,是浣浣啊!这么早就回家啦!”
林浣笑着答应,听张阿姨又说:“你爸妈刚才出去买菜了,你来我家里等会儿吧。”
林浣连忙摆手,“没事,我去找他们吧,还可以帮忙提菜。”
顺着张阿姨指的路线,林浣从北门出去,很快就走到了菜市场。
小区附近的菜市场,早上特别热闹,住在附近的人们一大早来买菜,都是图个新鲜。
新鲜的蔬果,圆滚滚的鸡蛋,活蹦乱跳的鱼虾,热热闹闹的勾勒出一幅富有生活气息的油画。
林浣边走边四下瞧着,看到了红彤彤的苹果,格外漂亮,还顺手买了两斤,提着它穿过人群,一直往里走。
幸而市场不大,很容易就找到了他们老两口。
林浣正想喊他们一声,却因眼前的一幕闭上了嘴。
林山海和刘淑云正站在一个卖鱼的商铺前面,和小贩争辩。
刘淑云:“这袋子里怎么装了这么多水?”
小贩:“诶唷阿姨,不放水鱼不就死了嘛!”
刘淑云:“可你刚才不是已经把鱼宰了嘛!”
小贩:“咳咳……那就是血水。”
这对话听起来有点血腥。
刘淑云:“你这小伙子真是不实在,卖的是鱼,却加了这么多水,鱼和水能是一个价钱吗!你这不是坑人呢么!”
小贩:“您还买不买,不买我可招待旁人去了!”
一直没吭声的林山海忽然咳了一声,面色不善地拿出零钱,递给小贩。
怎知却被刘淑云中途拦住,“你把袋子里的水倒出去,我就买!”
林山海:“算了算了……”
“怎么能算呢!这点水就得多花几块钱!咱又不是冤大头,凭什么被他糊弄!”
小贩翻了个白眼儿,一把抢回黑色塑料袋,往里面一扔,
“不买拉倒!”
刘淑云:“不买就不买!市场这么大,又不是只有你一家卖鱼的!就你这么做生意,早晚一个人都不会来!”说完就生气地走了。
亲眼目睹了父母和小贩因为几块钱争辩半天的林浣呆呆地站在那里,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她有些心痛,心脏像被什么钝器一下下敲着,呼吸艰难。
家里已经拮据到这种程度了吗?不久前还坐在包机里满世界飞的总裁,现在竟然穿着朴素的衣裤亲自到菜市场买菜。
林浣捂着心口,又心疼又怨恨。
偌大家产,就这么被父亲败光了,曾经他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周围美女云集,整日饮酒作乐。
现在他一无所有了,才知道回归家庭,可惜太晚了。
林浣的目光又落在那各个摊位问价钱的母亲身上,眼泪顿时涌了出来。
一直以来养尊处优花钱如流水的总裁夫人,此刻竟和小贩因为几块钱讨价还价……
不远处。
刘淑云:“门口这几家太贵了,咱们再往里走走。”
林山海听话地点头:“好,反正回去也没啥事儿,就当遛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