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中旬,某大学女生宿舍。
大三女生、兼职网文作家崔希终于写完了她的第八部小说-一部年代言情小说。
连续一个多月的更新,让她疲惫不堪。睁着酸涩的眼睛看看桌子上的闹钟:两点三十二分。
她大大地伸了个懒腰,一阵困意袭来,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铛铛铛!”沉闷的声音在附近响起,把崔希从睡梦中唤醒。那声音还带着余音,回荡在耳边。
崔希顺着声音看过去,距离她五六步远的桌子上,一个笨重的座钟映入眼帘,它的钟摆还在兀自颤动。
钟摆的上面、座钟的中央印着几个大字“为人民服务”。
这东西有些年头了吧?
崔希坐起身子,忍着浑身酸痛四处打量,这才发现自己处在一个陌生的屋子里。
只有一张桌子和一把椅子。而她躺着的是一个土炕,身上盖着的被子破了好几处,露出棉花来。
这是哪里呀?条件也太艰苦了吧?
猛然,崔希想到一个可能:她别不是被卖到山沟里了吧?可她分明是在宿舍睡着了的,而她所在的大学戒备森严,老师和学生进出都有门卫核查证件的。
再说了,即便坏人能进去,又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地把她一个大活人弄出学校呢?
崔希百思不得其解,门开了。
一个瘦弱的小男孩走进来,手里端了一个破了边的瓷碗。他见到崔希坐着,大眼睛陡然闪亮,“妈妈,你醒来了!”
这男孩看着最多四岁,瘦瘦弱弱,一双大眼睛却又黑又亮,闪着聪明机灵的光芒。
“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崔希开口,听到自己的声音,十分地沙哑。好像是许久没有喝水了似的。
“妈妈?”小男孩愣住了,眼睛蒙上了一层雾气,“您不认识我了吗?难道是脑子烧坏了?”
他眼圈红了,似乎马上就要哭出来,但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忍住了。把瓷碗放在桌子上,小男孩走过来,小心翼翼地伸手放在崔希的额头上。
“不烫了呀,孙爷爷说,这样就是好了。”
他这是在试她的体温?难道自己昨晚发烧了?可即便是这样,此刻也应该在医院或者是大学宿舍里。
“这是哪里?”崔希又问了一遍。
“妈妈,你都不认识我了吗?我是元元啊!”
元元?不认识。他叫她妈妈!
崔希非常懵。
她今年二十二岁,大学还没有毕业,怎么就给人当了妈妈了?而且,有哪个妈妈不认识自己的孩子的?这事儿也太诡异了吧?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见孩子伤心,自己心里也是又酸又疼。伸手摸摸元元的脑袋,“别担心,我陪你找妈妈”。
突然,房门被人从外面踹开,一个人风似得闯进来,“都几点了,还不起?躺着装死吗?”
崔希转头看去,发现进来的人是个五十多岁的妇女,长得满脸横肉,还有一对三角眼,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此刻,她正双手叉腰,恶狠狠地盯着崔希。
元元的身体颤抖了一下,喊了一声“奶奶”。
“我妈妈发了一夜的高烧,奶奶让她休息一天吧。”
“休息?”这妇女似乎听到了什么可笑的事情一般,翻了个白眼,“咱都是庄户人家,装什么娇贵!”
她瞪着崔希,“赶紧给我下地干活挣工分去,否则看我怎么收拾你!”
崔希盯着她,再次确定自己不认识这人。看她身上穿的粗蓝布衣裳,似乎家里很穷的样子?
慢着,粗蓝布衣裳?
崔希转着干涩的眼睛,细细端详妇女半天,终于发现了不对:这人穿得也太土了些,恐怕连最穷的山沟里都不会这么穿的。
看她的衣裳,倒像是七十年代的装扮。
她心头疑惑,一时之间就没有说话,中年妇女更是恼怒,瞪圆了眼睛,伸手拉扯崔希。后者身子虚弱,根本无力抵抗,大半个身子被拉出炕。
“别拉我妈妈!”元元跳起来抓住中年妇女的胳膊,可是他不过一个孩子,如何是这肥胖妇人的对手?
妇人看了不看地一扒拉,元元就像个面口袋一般被扒拉到一边,踉跄了几步站稳了,又冲上来阻拦。
可是显然已经来不及,此时,崔希已经被妇女扯到地上,后者蛮横粗暴,她觉得自己浑身都像是散架了一般疼痛。
中年妇女还不罢休,伸手来抓崔希,元元冲过来,细如麻杆的小手臂伸开,挡在崔希面前,“别打我妈妈!”
崔希被这小孩子挡在身后,看着他矮矮的小身子轻轻颤抖着,但是还是勇敢地站着,心里涌上一阵感动。
她支起身子,从后面扶住元元,“好孩子,你别着急,我来和她说。”
“不行,妈妈,你高烧刚退,身子还没有好。我要保护妈妈!”
我要保护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