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哪里.”
再次醒来，已经不是在树林中了，入目，茅草房顶赫然出现在眼前，身下则是茅草铺出来的床铺。
沈绛试图从床上坐起来。还没等他用力，右肩传来一阵刺痛，顿时冷汗直冒，又倒了下去。
他费力得抬起头，只见自己上半身的衣服不知被谁脱了，缠满了一圈一圈的绷带，床边不远处有一小堆火，上面架着一个小锅，正在“咕嘟咕嘟”冒着热气。
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淅淅索索”的声音，沈绛一下子警觉起来，黑眸紧紧盯着门口。
不多时，一个浑身包裹在破旧衣衫里的女子走了进来。
“你醒了？”声音粗哑，但是不知怎的，沈绛竟觉得那声音中夹杂着点点欣喜。
“你是谁？”沈绛打量着面前的女子，她看上去年纪不大，从头到脚包裹的严严实实的，面容平平无奇，是那种丢在人群中马上就能消失的女子。
“我是这山中的猎户。”女子平静道，从屋里的小木桌子上拿出一个陶碗，从锅里盛了一些粥，递给沈绛。
“那天出去打猎，在树林子里看到你躺在地上，就把你带回来了。”女子面容上没有太多表情，仿佛是面对着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人，“你是京城里的人吗？我把你的铠甲洗干净放在外面晾着了。”
她是猎户？沈绛狐疑，不过当他环顾屋内，墙上确实挂有一些动物皮毛，姑且也就相信了。
“你不知道瀛洲最近在打仗吗？”沈绛顿了顿，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你不去避难吗？”
“不想去。”女子干脆利落，“我在这里生活很多年了，那里也不想去。”忽然，她仰头往后面唤道，“雪见，草药洗干净了吗？”
雪见？沈绛眯了眯眼，“这里还有别人？”
“是我不久之前捡来的姑娘。”女子淡淡道，一个姑娘怀里抱着一把草走了进来，骤然看到床上光裸着上半身的沈绛，仿佛受了惊的小鹿一样往外退去，一张小脸涨得通红。
“别害怕，来，过来。”看到雪见羞怯，女子冲她笑着招招手，示意她过来，言语中似是有着说不出的温柔。
雪见偷偷用余光瞥了一眼沈绛，把草药放到女子身边便垂着头急急跑了出去。
“这丫头认生，你别见怪。”女子无奈笑了笑，开始分拣地上的药材。
“你说她是捡来的？”沈绛若有所思看着女子，嘴角忍不住扯出了一抹不明所以的笑，“你还挺会捡的。”
女子手上不停，聚精会神整理着药材。“这场战争来得突然，很多人失去了家园。”她拿出几根草药细细碾碎，“雪见是我在河里捡到的，应该是从河流上游冲下来的，在我这里醒过来后发现没了过去的记忆，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人，只知道名字，就留在我这了。”
沈绛一双黑眸一动不动盯着女子，似乎想从她脸上看出什么破绽，但是女子面色沉静，只是做自己手中的事。
“你手里的粥再不喝就凉了。”女子忽然道，依旧没有抬头看沈绛。
沈绛看了眼手里的粥，犹豫了一下，还是小心喝了一口，虽是很粗的谷物，入口竟有一种浓浓的香味，勾得他肚子咕咕叫，忍不住仰头把剩下的全部喝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