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没,”骆维挠挠头,朝其他几人尴尬一笑,“那啥,我还没从第一个世界缓过神来,有点迷糊了,抱歉抱歉。”
“嗨,没事儿,第一次嘛,后劲都足,”彭琳解开稍有些散的丸子头,边重新扎边朝其余几人抬抬下巴,“我和老胡我俩第一个世界那才叫一个吓人呢,变态医生拿着手术刀追着我俩跑,还好老胡劲儿大,一脚给踹下了楼梯......”
她又爽快道:“你们都还只是第二个世界啊,我和老胡我俩有经验,别担心,我们带着呢。”
见身旁男人没动静,她又伸出手肘碰了碰胡杨的胳膊。
寡言的男人这次沉默地点了点头。
“诶,”彭琳笑了笑,“都别怕。”
不得不说,她的确让略显尴尬的气氛缓和了不少。
褚铭略带好奇地看着她。
她看上去和阮灼一样,都很擅长和人打交道,带着某种让人舒服的亲和力。
但是她和阮灼想比起来,给自己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褚铭偏偏头,看向这两个正在攀谈的人。
究竟哪里不一样呢?
他想了想,一时找不出什么合适的表述。
和阮灼相关的事情经常能引起他的困惑。
这对他而言,是不曾有过的奇妙体验。
他的目光移开,自顾自地落在花园虚空某处。
乔治家的花园里栽种着新鲜的玫瑰,栅栏边缘零零星星长着低矮的酢浆草,开着小巧可爱的白色花朵。
此时将近黄昏,屋后的阳光正浓,刚修剪过的草坪散发出青草独有的气息,玫瑰香也幽幽地飘浮在静谧的空气里。
时间像是在此刻凝固了。
——如果忽略打破宁静的脚步声的话。
褚铭眼见着一只黄皮球从他眼前飞过,尔后一大团粉色的蓬松物追了过去。
下一刻,屁股滚进了玫瑰丛。
小姑娘因为跑得太快,一脚踩滑,猛地朝前倾去——
她最终没摔下去,褚铭眼疾手快,抓着她的后领一把把人拽了起来。
然而爱丽丝起身后,褚铭却看见了阮灼垫下小姑娘身前、随时准备托举的手。
......因为太靠近玫瑰丛,他的手指被小刺划伤了一点。
“你干嘛!”
小姑娘很不高兴这个仆从弄乱了自己的漂亮裙子,一把捂住自己乱掉的衣服,小跑着回屋子去了。
她不忘丢下理所当然的一句:“叫你的仆人把我的皮球洗干净送回来!”
骆维“嘿”了一声,把袖口往上捋捋:“我看这小孩儿就是欠管教。”
胡杨倒是没生气,弯腰捡了皮肤,跟着小女孩朝房子那边去了。
陈子辰和彭琳似乎找到了什么共同话题,两人聊得挺愉快,不知不觉间也结伴走远了。
骆维憋着一口气,转身就要跟阮灼吐槽:“灼哥我跟你说,诶就这小屁孩儿——她要是我妹妹,我非得好好教训她......我草你俩干啥呢?!”
他目瞪口呆地看着两人紧紧握在一起的手。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
......竟然直接这么明目张胆了吗!
褚铭淡淡扫过来一眼,看得他一个激灵。
“那啥,”骆维干咳了一声缓解尴尬,“你俩慢慢聊、慢慢聊......我随便转转去。”
他立刻逃离了这个男同浓度超标的是非之地。
阮灼任由好朋友脑补,根本没打算解释。
他甚至轻轻笑出了声。
就在爱丽丝跑开之时,褚铭一把捏住了他的小指指节。
阮灼这才后知后觉地注意到手上的小型挂彩。
玫瑰枝倒刺割开的伤口在受压下缓缓渗出血来,密密匝匝连成了血线。
可褚铭一言不发,力度也丝毫不减。
“你好凶,”阮灼低头看指尖的血珠,有点委屈,“不是说过了,要对我好一点吗?”
这句话将褚铭的思路瞬间带回了他们在哈斯特的第一夜。
那个猫似的狡黠的青年翘着漂亮的眼尾,声音又软又真。
“所以,你要对我好一点哦。”
褚铭回神,垂眼瞥见他收回那点嫣红的软舌尖,冷冷道:“你不乖。”
......刚才,他分明可以不伸手的。
“你只对乖小孩好吗?”阮灼微微抬首望着他,用与初见那晚如出一辙的语气问他。
“那我以后都做乖小孩,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