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父亲没有这么一遭意外,不会变得这么偏激,那时也是靠着父亲的力量,让他格外顺利地拿下了京城。
父亲爱惜名声,有反心却不想担恶名,只能他这个做儿子的出面,但背后少不了父亲的推波助澜,出谋划策,如今父亲自乱阵脚,他又该如何扭转这局势。
直到进了公主府,容峥依然在想这个头疼的问题,以致嬷嬷唤了他好几声他才回过神。
容峥接过嬷嬷手里的汤碗,舀了一勺药水吹了吹,感到凉到差不多了再喂给慧宜。
慧宜仍是不省人事,要靠宫女扶起她的身子,将嘴微微撬开,才能喝得下汤药。
一碗药喂下去花的时间也更多,容峥表现出了超强的耐心,嬷嬷一旁看着眼角有些湿润。亏得驸马是个有情有义的人,即便公主这样了还能体贴照顾着,改明儿皇上问起来,她一定要多说驸马几句好话才行。
然而秦冕显然不是很想听到嬷嬷说容峥的好话。
此时的皇帝有些烦躁,雪中送炭的少,落井下石倒是快,只不过才传出堂兄失踪,似乎受了重伤,这朝堂上就乱成了一窝粥。
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口舌之辈,不体恤堂兄在外抗倭有多不易,反而批他没有对付海匪的经验,贸然前去很有可能弄巧成拙,致使东南海线失守更快,气得秦冕都想把几个叫得最厉害的田鸡拖出去砍了。
“皇上,容婕妤在宫门外求见!”
宫人立在门口提着气禀告,秦冕不自觉皱眉:“她来做什么,不见!”
给她一个不大不小的妃位,让她在后宫有立足之地,已经是他最大的仁慈。
宫人委婉将圣意转达给正殿外候着的容宓,容宓当时就有点下不来台。
更倒霉的是沈姝这时候也来了,宫人看到她又是另一个神色,不等她开口便笑着道:“娘娘在这稍等,奴才这就进去通传一声。”
对比沈姝的气定神闲,容宓那脸色青得都不能看了。
偏偏沈姝也不是个软和的性子,选秀那会一直被容宓压着,如今风水轮流转,总要出口恶气才成。
沈姝靠近容宓,凑到她耳边,以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道:“这才一年多,容婕妤就混成这样,往后的日子可怎么熬呢。”
容宓死死盯着沈姝,忍受不住一把将她推远,世家贵女的傲气使得她难以对沈姝这种小官之女低头,一句话也不想多言,转身拂袖而去。
沈姝进到殿内,走了没几步,就见皇帝瘦瘦长长立在大堂里,好像是在等着她。沈姝心头一跳,赶紧加快步伐,快靠近了,袅袅婷婷屈膝行礼。
秦冕虚扶起沈姝,将她带到榻上,握着她的手轻拍。沈姝受宠若惊,耳根子微微发烫,便听到皇帝清淡温雅的声音道:“过几天母妃冥寿,你替我出宫一趟,到大昭寺为母妃上香可好。”
秦冕生母位分低,又有容太后阻扰,未曾葬在皇陵,连皇宫都容不下,还是太皇太后做主埋在了城郊的大昭寺,沐浴佛光下,以期转世有个好归宿。
这话落到沈姝耳中无疑是种暗示,皇帝正在向她敞露心扉,竟让她一个妃嫔去给他的生母上香磕头,这是多大的荣幸。
沈姝几乎很难压抑此刻内心的激动,微微颤声道:“嫔妾敬诺。”
而借着宠妃出行这个由头,秦冕将城防彻底做了调整,全部换上沈恒训练出来的那一批人。
虽说难免有着任人唯亲的诟病,但历来帝王又有几个不是爱屋及乌,宠起女人来简直是色令智昏。秦冕这皇帝当得本就没多少贤名,又爱折腾,朝臣似乎也已麻木,只要不是涉及到自身利益,睁只眼闭只眼了。
此时的秦昇已将莆州收尾工作交给几名副将,自己领着小队人马押解海匪头子和内奸快马加鞭往京城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