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鹬豁然开朗:“是啊是啊,原来这个病已经两个月啦?那当然要注意了,肠胃这种……”
……
……
等等。
等等。
两个月……
他似乎在哪里也听过“两个月”这三个字。
不就是在主任医师那里听到的吗?!
“1~3个月是保胎的关键初期,而?您的恋人目前两个月”,这说的是同一件事吗?!
方鹬的心立刻咯噔一跳。
他拉扯着嘴角的笑容,僵硬地看着黎书——
与他想象中最不可置信的场景一样,学长微红着脸颊,手指微微扫过了自己的腹部,清冷的脸上带上了一丝很?少见到的温暖的笑意。
不……
不会吧。
不会吧?!
学长也……
不、可能学长说的不是这个,毕竟学长的口中没有真的说出这句话来,一定?是他误会了。
方鹬努力压制着自己内心的慌张,站起身来,看了一眼点滴瓶上的字。
在点滴瓶上,写着“X-R4”几个大字映入了他的眼帘,而?下方标注了来自里斯顿药物局的内容与标签,标签上方清楚地写着几个大字:
“维持孕期营养,适用于1~3个月内的孕妇与孕夫。”
……
……
孕期?!
孕夫?!!
这个药品的作用居然是这样吗!?
到底为什么会给?学长打这样的点滴啊!!!
方鹬的脸上已经完全僵成了冰雕,内心却在拼命地吼叫着。
他就这样呆呆地望着那个点滴瓶上的字,手逐渐握成了拳头,仿佛有无数的乱线在他脑袋里拉扯着。
……自从成年以来,他的脑袋或许有两次最严重的空白。
第一次就是昨天晚上。
第二次,就是现在。
他一脸懵逼地站着,身体摇摇晃晃,直到一旁熟悉的声音响起——
“方鹬?”
“……”
“方鹬?”
“……啊。”他回过神?来,有些恍惚地低下了头,“学、学长……”
“方鹬,你……”黎书怔怔地望着他,语气中充满了困惑,“你……你不是,已经知道这件事了吗?”
“我……”
“医生应该跟你说过了吧?关于我已经有两个月身孕的事情……你不是说你知道吗?”
“我……”方鹬感觉眼前一黑。
在黎书没有亲口说出这件事之前,他不停地给自己灌输这是误会,但是……
现在从学长的口中亲口说出来了!
他亲口说了!两个月的身孕!
这是真真切切地从学长嘴里说出来的!
他是如此清楚学长的个性,学长不可能为了开玩笑而?说出这种话?来,除非……
除非这件事,是真的!
“不、不会吧……学长,你、你是说真的吗?你……你居然怀……”
方鹬的震惊与挣扎难得如此明显地浮现在了脸上,不仅是了解他的黎书,就连一旁的正在谈笑的病人似乎都发现了,纷纷转过头来。
黎书手指在被子上微微攥紧:“方鹬,你这是什么意思?”
“学长,你真的有身孕了吗?可是你不是alpha吗……主任医生跟我说过这件事,我一直以为他是在骗我……”
“……”
周围的议论声渐渐大了起来。
黎书脸上的红晕慢慢退去,他蹙起了眉头,咬住了下唇:“……你觉得我在骗你?”
方鹬一怔:“我……”
“医生跟你说过了,可是你不肯相信,所以你来找我求证,却发现我的回答也让你很?失望,对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方鹬慌张地解释着。
“那么,是什么意思?”黎书的声音渐渐压低,“我以为你会很?开心,但是你根本没有。”
“我……”
方鹬一时间不知道究竟如何解释。
他很?明显地看到黎书的眼里已经不在充满着羞愤与欢喜,而?是带上了很?明显的失望与低落,甚至连语气都变得有些冰冷了起来。
他很?着急,可是他却完全没有办法替自己辩解……
因为学长说的没有错。
比起开心,诧异与震惊更是完全超越了所有的情绪!
如果学长是一个omega,在听到这件事的时候,他绝对会开心得将学长抱起来转圈,但这一切实在是太不合常理了——
Alpha怀孕,是这么平常的事情吗?
有着如此强大自尊的学长,怎么能这么自然地说出这句话来!
方鹬的脑海简直乱成了一团,然而在他理清楚之前——
“方鹬。”清冷的声音忽然在耳边响起。
方鹬一怔,脱口而出:“我在。怎么了学长?”
“……”黎书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那眼睛的情绪比古井还要深,如此复杂,却又如此明显地充斥着失望,几乎要将他的心完全看穿。
他就这样沉默了半分钟,终于回过了头,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我知道了。”
“知道什么?学长,你……”
“帮我去办一下出院手续吧。”
“学……”
黎书侧过了头,没有再回应他,也没有再看他了。
他拒绝的态度很明显,方鹬在原地踌躇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小声地应了一声,走出了房门。
“那学长在这里等我……我先?去办理出院手续了。”
“……”黎书看着窗外,没有应他。
方鹬小心翼翼地将病房门关上,在门口又等了好一会儿,始终没有听到黎书叫他回去的声音,只好跑去一楼办理出院手续。
第一医院的人很多?,他挤在一群人之间心乱如麻,途中被来往的行人撞到都没有反应过来,就这样一直到达了一楼。
出院手续很快办完了,黎书的状态上从“住院中”变成了“可出院”。
他从护士手上接过一叠体检报告,又根据她的指示前去了药房拿药。
第一医院的开药手续一向相当严格,先?由主治医生开药,再进行智能与医生检查,一次只能开一周之内的药,不得开与病状无关的药剂。
方鹬从药房里拿了一堆保胎与孕期营养剂,即使想要怀疑这是主任的恶搞也没有办法——
毕竟把控得这么严格,不可能会有特地为了让他惊慌而?整了这一出。
他看着怀里的药剂,觉得自己的脑袋更乱了。
但是此刻也没有别的办法,他就这样一路又跑回了病房所在的楼层,在二号病房的门口停下,敲了敲门。
“请进”。
病房里很?快传来了其他病人的声音。
“打扰了……”方鹬轻轻地说着,推开了房门。
病房的门被打开,窗户的风轻轻地吹拂在了他的脸上,消毒水的味道依然明显。
然而,与刚才不同的是——
“学、学长?!”
靠窗的六号床上,空无一人。
方鹬的心再次提了起来,三步作两步地跑到了病床前,有些慌乱地环顾了四周。
学长的病床已经被收拾得很?干净了,床头柜上本来有保温杯与终端,但此刻却已经不见了踪影,似乎并不像是暂时离开。
他去楼下办理手续与拿药大概需要半个多小时的时间……
估计就是在这段时间内,当状态更改为“可出院”后,学长就先?行离开了病房。
“学、学长……”
方鹬手里抱着一堆营养剂,好不容易腾出了手,拨打了黎书的电话。
然而电话很?快就被挂断了,只剩下了无情的“嘟嘟”声。
他不放心地想要再次拨打,可是却没有回应,无奈之下,他只能转过头,询问同病房的病人。
“不好意思。请问一下,你们有看到刚才在这个病房里的人吗?”
“……”
病人们仍然在聊天,似乎并没有要理他的样子。
方鹬只好抬高了声音:“不好意思,请问你们有看到六号床的病人吗?”
“哦,六号床的病人吗?刚才已经离开了。”终于有一个病人理他了。
“离开……他为什么要先?离开?他在离开前有说什么吗?”方鹬有些着急,“他一个人走不会不方便吗?有叫护士过来检查一下吗?他……”
“事到如今,你问那么多?干什么!”
“……”方鹬一怔。
刚才还在吃苹果的病人忍不住拍了拍桌,怒声道:“不走还留着等你啊?!等你干什么,等你有用吗!”
“就是!有了孩子不是好事吗?敢做不敢认,你渣不渣啊!”
“你老婆素养真好,还先?把你给?支开再走,如果是我先?把你头拧下来!还觉得医生和你老婆在骗你,你什么意思啊?!”
……
方鹬:“……?!!”
病房里的声音一时间全部涌入他的耳朵里,他连忙摇了摇头:“不,请你们等一等。我不……”
“别再说了!你个敢做不敢认的!”
病人们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打抱不平地看着他,千言万语只化成了两个字——
“渣!A!”
作者有话要说:医生:渣A!
护士:渣A!
病人:渣A!
方鹬:不是,我……学长!
黎书:……渣A。
方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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