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条理,恶心至极,谁都能看得清她的窘迫,连黎梦自己都不喜欢。
但她没办法放下,好像这点虚幻的自我满足就是她仅剩的尊严了。
只是在她拿照片过来的第三天放学的时候,她就被毕业照里另外四个人的孩子给堵在了校外。
究其根本还是丢人,那些不大的孩子下意识觉得把自己和黎梦这么个“谎话精”“丑女”“走狗”放在一起丢了面子。
最后那位女老板的儿子率先动手,明明不是年纪最大的,也不是成绩最好的,但他就像是这群人里面的老大。
最后那一桶水泼在她身上的时候。
她的眼睛里耳朵甚至鼻子里被塞满指一平方厘米写满贱人的纸张的时候,黎梦的注意力都放在领头的那个男孩身上。
“哇,真恶心。”
黎梦听到有人这样说。
“她家里也不是做什么正常工作的,谁知道她会做什么?”那个初中的学长这样说道。
没有人反驳,反而是在惊呼。
“不会有人这么重口味吧。”
“我妈说过这种人从基因上就是坏的。”
“这种家里出来的人脑子都不太正常。”
“她还造谣说我妈喜欢她爸,他爸就是个搬水泥的。”那个男生回头看向他,“她就是个劳改犯生的死烂人。”
他们骂骂咧咧的走了,带走了黎梦那张照片。
黎梦默默爬起来,躲在了角落处。她不敢出去,不敢让人看到她现在的样子。
这天的晚上,黎梦和自己的父亲吵了一架,而后又被打了一巴掌。
而后黎梦不敢直面自己父亲的暴怒,只能低头跑了出去。
这是她第一次离家出走,她去了离自己家不远的大桥,把耳朵里还有鼻子里的纸片掏了出来。
最后就是眼睛。
黎梦手伸到眼睛前面的时候顿了一下。
她忽然撑起身体,坐在了桥边的护栏上。
她在想,如果自己真的跳下去的话……是不是就能让那这家伙后悔了?她要是跳下去,那一刻所有人的目光一定是聚集在她身上的。
那这家伙会痛哭流涕吗?
黎梦的手在颤抖,她伸向了自己的眼睛。
可即便那么想,她也不敢完成这一次跳跃。
只是这一瞬间,某种欲望在她心里空前的强烈
黎梦翻开自己的下眼皮,小心翼翼的取里头的纸片。
周遭一个人都没有。
黎梦也说不清自己心里在想什么,她的手忽然样眼球的方向伸了过去。
往里,再往里。
还没有抠干净。
黎梦像是烦了,猛一用力,下了重手。
而后她尖叫了一声,没有坐稳,整个人摔了下去。
就这样死了,稀里糊涂的,那一下到底为什么要戳自己的眼睛,黎梦自己也说不清楚。
她只是很厌恶,厌恶所有的人,包括她自己。
巫谨几乎是绘声绘色的把这一切给讲完了。
“你共情了?”尹讳铭皱眉看着巫谨。
“啊?”巫谨还是懵的,“是吗?”
“你刚才的表情很难受。”尹讳铭注意到巫谨刚开始讲述这些的时候表情变得很愤慨,而后慢慢才平复。
但巫谨显然不觉得有什么:“就是刚才一下子难受了一下。”具体什么个感觉,巫谨也描述不上来,太复杂了。
但也就过了那么一会儿,这种难受就完全从他身体里面剥离了出去。
尹讳铭明白了:“你的共情能够自己析出?”
“啊?”巫谨还是懵的,“什么析出?”
“没什么。”尹讳铭看向巫谨手里的黎梦,“他们害了你,干他们家里的人什么事?”
黎梦实在挣扎不动,干脆放弃,狠狠的瞪着巫谨。
在长久的沉默之后,黎梦终于还是开了口。
“不够痛快。”黎梦开了口。
尽管她的声带都已经烂了,但她的声音却没有丝毫的变化:“我为什么这么恶心!他们很快就能知道了!”
“死了多痛快,死了什么都没了。”黎梦咬牙切齿道,“他们都变成我这样!都得变成我这样!”
巫谨没有说话,他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主要是他觉得现在情况僵在这儿了,从这小孩的表现来看,也不像是能超度的样子。
“尹讳铭。”巫谨屁颠屁颠跑到尹讳铭身边,“现在怎么办。”
“我想想。”尹讳铭皱眉,伸手托着下巴,
“哦哦。”完全不清楚怎么行动的巫谨表现的格外乖巧。
而后他意识到就这么把小孩晾在旁边不太好,安抚了一下:“你等等,不着急先。”
被掐住脖子没法动弹的黎梦:“操/你……”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巫谨伸手捂住嘴:“诶,小孩子不可以说脏话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