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是祁子臻在房间?中重新打开门,问?他:“是到时辰了么?”
崔良愣愣地点头,还处于状况之外。
祁子臻从容淡然地跨出去关上门,随后才同崔良说道:“昨夜我?同殿下秉烛夜谈,殿下休息得晚,让他多睡一刻钟罢。”
“好?的。”崔良当即明白两人?应是探讨政论到忘了时间?,临走前又担忧地补充一句,“过度劳累身体?容易出问?题,祁公子与殿下都?要记得好?好?休息才是。”
昨日才用?这样的话说过宋尧旭的祁子臻摸摸鼻子,点头应下,找崔良要了蜡烛后回房,趁着天尚未亮再去补了会儿眠。
等他再醒来时已是卯正时分,早朝正进行到一半。
祁子臻起身后简单洗漱一番,换上一袭素雅黑衣,找到崔良告知他今日要出去一趟,没说具体?去哪儿,还告诉他若是宋尧旭问?起就说他出去走走了。
实诚的崔良没有多想,待他应下后祁子臻就暗中去到宫墙边上的暗道,偷偷出了宫。
自成为国师塔少塔主以后,宋尧旭就给了他一块出宫令牌,表明他可在正常时间?内自由出宫。
按照规矩,为了让少塔主日后继任时能得到群众的认可,需得在前三十日内赴一次民间?宴席。民间?的各类宴席也?会在举办时顺道送一份请帖至少塔主面前。
不?少想巴结祁子臻的官家?子弟闻讯都?给他发出过邀请,尚未撕破脸皮的宋季启也?曾再来找过他。
他懒得应付那?些阿谀奉承,全都?没有应下。
但是今日这次不?太一样。
今日这次是由一位陆姓书生提议发起的仲春踏青宴,到场者多为文人?墨客,或是已金榜题名进士出身,官职不?大不?小的文官,或是尚在寒窗苦读,立下鸿鹄之志的书生。
仅有一位是武将世家?出身——正是那?位将于不?久后战役中年少成名的少年将军汤乐远。
传言汤乐远为人?正直,性情?直爽,除却兵法武籍外对那?些文绉绉的大道理?不?感兴趣,但意外能同不?少文人?墨客相谈甚欢。
今日主办踏青宴的陆姓书生陆元白便是汤乐远的知交好?友。
祁子臻对陆元白没有太多印象,只是觉得他递来的请柬用?词恳切态度诚挚,没有其他官家?子弟明晃晃的讨好?巴结之意。
他简单问?过宁清卫,得知此人?与汤乐远交好?,这才打算应邀出席。
此番应邀他本意是想再多加了解汤乐远为人?,不?打算那?么快拉拢,同样也?不?打算在明确此人?可用?前让宋尧旭知晓。
陆元白主办的这次踏青宴别出心裁,定?在早晨辰时,是祁子臻见过的头一次以早膳作为宴席。
地点倒是中规中矩,定?于文人?墨客最常相聚的欣和苑内。
欣和苑是京城中有名的一座园林,春日百花齐放万物复苏,潺潺流水清冽叮咚。
更有一处梨花别苑,满院梨花盛放,清香扑鼻。梨花树下是大片柔嫩平坦的草地,最适合举办小型的露天宴席。
等祁子臻按照规定?时间?抵达梨花别苑时,宴席的人?已全部到场。
梨花别苑内正好?可供一人?使用?的小桌案,桌案后摆着小蒲团,可供跪坐。
到场的人?并分两列,相对而?坐,粗略看去约有十数人?,其中最靠亭子那?侧尚有个空位。
亭子前有一人?的座位的面朝着两排,那?人?一袭朴素白衣,头戴一顶白冠,约摸弱冠之龄,面容清秀。
他见到祁子臻后愣了会儿,随后慌忙起身走到他面前,作揖道:“恭迎少塔主,不?知少塔主竟真的赏脸前来,有失远迎。”
祁子臻打量了他一眼,收回视线漠然颔首算作回应,态度说不?上很好?。
在场所有人?当中属他地位最高,就算他表现得十分嚣张,也?不?会有人?敢当面说些什么。
他面前的陆元白神态依旧谦卑,简单自我?介绍后邀他入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