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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4、(1 / 2)


雄鸡血和烈酒的混合物倒在每个人的杯子里,长圆柱状的透明杯体内侧涌动着无数的人头和哭脸,像无法挣脱死亡厄运的亡灵。

三面长条桌拼接,成为一张足够容纳百人的大宴会桌子。

食物还是不多,生肉、半熟肉,还有切开的苹果。

“落血雄鸡”在无影早已被废弃许多年,据说这是在四百年前黎明之战中,无影刺客面对北方巨魔和狂异,胜负决胜于一线,决定和茉莉女神同生共死的祭祀典礼。用雄鸡的血液、特殊巫师药剂和杂碎狂异的粉尘混合,能够分担首领的痛苦从而破解诅咒,也能掩护首领进行进攻和破袭。

当年茉莉女神就是凭借这样接触了北魔大君对她下的咒符,并且在黎明之战中和巫塔、教会的人联手,在伟大的雄烈皇帝率领下杀死北地大君。还因从属的分担,而多延续了二十年寿命。

时隔四百年,局势已经没有了当时的危机感,“落血雄鸡”后来一度被后来的刺客之王用向茉莉女神变大臣服的象征性仪式,后来也因为程序繁杂、祭品昂贵而被废除。佐伊成为刺客之王的第五个月,终于恢复了这种祭祀。

数十个刺客,将玻璃杯里的鲜红饮料一饮而尽。刹那间,他们的皮肤和眼白都随之变红,一曲从四百年前飘来的诗歌成为无影的绝唱。

公鸡的啼鸣送走黑夜的危险,潜伏的鬼怪如潮水退去,黎明曙光重现人间

混合烈酒于血液的饮料,赞美生还的勇士,祭奠死难者的亡灵

茉莉芬芳从海牙城堡飘散,让北域的寒疆也盛开香气

潜入刺客,舌尖舔着刀刃,那是顽固的魔君,在匕首下割喉死亡

赞美无名的刺客,你是大陆最坚韧的顽强,你象征隐忍,无缘曲觞

赞颂伟大的领袖,你是真正的刺客之王,茉莉女神,万古流芳

烈酒浇喉,鸡血润肠,刺客们靠在餐桌边缘,有人嘴角还有血迹流淌。

四个月,佐伊打灭了秦牧儿的部署,基本平定了无影内部的叛乱

四个月,佐伊和巫塔、金城基本达成战略合作

四个月,她让无影的两员重要人物,黑头巾和白夜人,直接或间接的死在她的手下

四个月,她在被废弃了两百年后重新恢复了“落头雄鸡”的祭祀仪式

日暮已深,餐桌上的诸人一动不动,晚霞似是凝固的血色燃料,将空旷的大地与极长的餐桌定格在深红的血色,时间凝固,风声静止。无影的这最后一次大团圆,在刺客进入历史的卷轴。

……

向下延伸的通道狭窄幽深,如进入了巨大猛兽漆黑的食道,能感受到双脚在不断移动,却感受不到自己究竟是在前进还是后退。

在绝对的黑暗与安静里,就连时间都被无限制的延长了。绝对的安静里,人无法思考,思考会压迫人的神经,搅乱粘稠的大脑,而不思考,人就又会陷入眩晕状态,例如两只眼睛转向不同的方向、嘴巴歪斜、身体自发的抽搐来确认主体是否还安然无恙的或者,最后多半会在到达底层之前因为压抑而彻底疯掉。

人是如此惧怕火焰,却有那么渴望光亮,火焰是一把双刃剑,能驱散黑暗,也能让不敬畏者受到重创。

黑暗也何尝不是如此,可以让人精神松弛,是受伤之人的最佳保护伞,但也成为刺杀者钟爱的天然伪装。

“沉默,即是主宰。

在极度安静的折磨之下,黑斗篷男子通过了这道伸手不见五指的区域。通道的尽头是一片地下洞穴,里面还有热气腾腾的温泉,他穿着鹿皮靴,脚底坚实柔软,走在被苔藓等东西铺垫的地面,就像踩在地摊上,软软的很舒服。

淡淡的硫磺气味也能给人难得的安全感,至少光芒让来者知道,这里是有希望的,苔藓地毯表示他还有最基本的触觉。

在这种安静到极限的环境里,人无法隐藏自己的脚步,而在刺客聚集的区域,隐藏自己更是天方夜谭。

整个溶洞呈葫芦形状,经过第一个通道口,两侧各有一位带着面具的守卫向他躬身行礼。

黑斗篷者略点头致意,通过狭道口,很快就进入下一个天然石洞。

这里就像个袖珍的小花园,有修缮的假山,有开凿出的卧室,有存活游鱼的湖泊。

沿途能看到十几个人,有男有女,要不是在进来时忍受了一番非人的精神折磨,黑斗篷者都快以为他们是世代生活在这里与世隔绝的地下种族。

这些人有的在打铁,有的在炼药,也有看书的,练剑的,吃饭的和斗蛐蛐的。

一个小女孩穿着花衣裳,在一棵大树上自由自在的跳舞,忽然停下来望着来者,圆嘟嘟的脸蛋左右挤出两个小酒窝,她笑了,嘴巴里却是残损和漆黑的牙齿。

打铁的是个没了双腿的中年大汉,上半身鼓出的肌肉在油灯照耀下泛着光,一旁的铁架子摆放着不少刀剑,看上去无不是上品精品,不过从摆放的随意程度上看,铁匠对它们都不是很满意。他在锻造台上用力锤击一块铁条,要打造成一把吹毛立断的短刀或是易于隐藏的短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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