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在重重护卫和各种法宝藏匿下的佐伊,是如何被韩默金知道确切位置的,没有人知道。
唯一确定的是,本身实力低微的佐伊,身边只有几个经验丰富的刺客护卫,他们完全无法挡住韩默金不要命的全力一击!
“嘿嘿,杀了佐伊,无影不会立刻重归一统,但是会让你的那群野心勃勃、表面臣服你的手下再次分裂,这就是解决问题的最简单方式……”
鰕姑如此设想,手中剑影再度光芒大盛,强大的压迫让幻兽们开始后撤,就连野兽王鼎的表层,都裂出了一条浅浅的纹痕。
而纳兰明图的日月共明已经准备完毕,白手套和黑头巾在迟缓诅咒下,也终于发动了他们对鰕姑的第一次正面攻击。
三股力量即将交汇,鰕姑的身形瞬间消失在虚空之中个,和他一起消失的还有撅着屁股始终没有动窝的秦牧儿,等她再度出现时,已经距离佐伊的位置不到百步。
她要对付的不是佐伊,而是作为韩默金的替补,在他出手失败后加以补充,顺便从这里一次性完成杀人、撤退的全部动作。
可是,充当先头杀手的,一道无比惨烈的呼叫却从韩默金落地的方向传来。
鰕姑惊讶的转过头去,却看见这样的一幕:韩默金的身体漂浮在半空,周围全是身体破碎的血肉,本就受创的龙尾更是碎裂成了纤维状结构,片片坚固的龙鳞如枯叶般脆弱,伴随主人一触即溃的惨败,在半空中生成一阵血雨,将那一片天地都染成了小型修罗场。
运用岁月和搏杀带来的本能敏锐,鰕姑在决定下一步动作之前,就察觉到某种异样的气氛,他微眯的目光在隐身虚空之内,冷静的搜寻气氛的来源,在周围四处一扫,方圆百步都进入了奇妙的静止状态,各种刺客和刺客侍卫都是三三两两的汇聚着。狗尾巴花惊讶的回头张望,张着大嘴,手里的弩箭误触机关,离谱的射向天空。
事件的中心任务,佐伊,手掌还保持着捂着嘴巴的惊讶姿态,身体后仰,这是完全没有经受过训练的普通人,才能做出的反应。
守护她的四个刺客守卫,已经死于韩默金的首轮进攻,伤口太深,仅仅从动脉里喷出血泉的一角。
灰发老者正捂着嘴,胸腔紧缩,正准备咳嗽,那是病怏怏的克莱尔。
作为预备队的几个中级刺客在距离她二十步的位置,还没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有的在拔剑,有的做出奔跑的动作,有的还在抠鼻孔。
剩下的只有一人,那是个面貌明显是带着变脸面具的男子,他紧致的臂膀、胸膛肌肉,还有瘦削的身体,无不证明这是个很年轻的男孩。
他的身姿并不挺拔,反而有点历经沧桑,承载压力的弯曲。
他的手掌十分纤细,上面带着几个怪异的戒指,手指在身前微微搓动,望着下面的车队和战场,正若有所思。
最重要的是他的眼睛,那双眼睛在上一秒种含是暗淡的像是洒了一层灰,可是在她和他对视的刹那,他仿佛也看到了她。
眼神就在此时改变了,神色依然慵懒,不过眼波流转,黑如神潭,陌生而无情,肃杀而戏谑,他笑了,并且笑意渐深,凤尾一般的眼角撩得越发奇异。
“时间定格”使用之后,周围的所有东西,都应当是定格的,高明的杀手可以利用这短暂的时间观察形势、调整计划,在时间恢复如常时,做出相应的改变。
不过一切都静止,唯有男孩在动。
他就是个画中唯一能动的角色,在万物肃杀的背景色中,他就是神,就是天帝和人皇,是戏剧的导演,是一切强弱者的主人。
就连同样沉溺于世间定格里,只有大脑能思考的鰕姑,也是受他摆布的棋子。
男孩一身半旧的巫袍,飘然来到她的跟前,这个过程里,鰕姑的隐身术竟然失效了,她身体上的巫术附着物如墨迹遇到倾盆大雨,从头到脚尽皆褪去,在男孩黑中透蓝,蓝如梦幻的眼球里,倒映出一道属于女人的身影。
笼罩在鰕姑周围的隐身术、防御术和时间定格里的主角光芒缓缓的散去,天地间仿佛都被画家的水彩笔突然城一片漆黑,只有两道光柱,一道打在男孩身上,一道聚焦在正飞行状态中停止的鰕姑身上。
两道白光,照耀台上的两个主角。
除了脸蛋,鰕姑身体的其他部位和少女没有太大不同,身姿依旧妖娆,适当的曲线眼神,一头银河般的长发,在空气里静止不动,那是她告诉飞行带来的惯性。
她的皮肤一点也不像年过五旬的女人,白皙如雪,眉弯如月,轻轻浅浅,姿态动人。只是骨骼略有些男人般的粗大,有种雌雄同体的怪异。
脸上带有岁月的痕迹,皮肤略有松弛,面容难免有上了年纪的松垮,这是任何巫术和药剂都无法改变的,但是她依然美丽,依然是刺客里独有的一道风景。
鰕姑此时的眼神应该是惊恐的,她自己看不到,却能感受到内心的惊慌。
因为男孩活动如初,简直是违背了世间自然法则的天外来客,而她却在自己施展的时间定格里动弹不得,只有大脑还在快速运作,滋生出疑惑、恐惧、惊慌等等各种情绪。
男孩带着并不美观的变脸面具,仔细的打量她,像是观赏野生猴子的娃娃,接着,他在笑靥过后,动人的手指在她胸前微屈,然后这么轻轻一弹。
深蓝的火焰从地狱的最底层钻出来,它历经了深海的寂寞、冰层的深寒、海浪的捶打和海叉的叩拜……如今小鸟依人般的贴到了自己的身上。
男孩悠哉的转身、离去、回到原来的位置,把光芒和死亡都留给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