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的容山市,与之前万万个普通的日子一样。
孩子上学,大人们工作奔波,老人们忙着去赶早集。
但是如果有人注意,就会发现今日梵音寺的钟声没有响起,山脚也设了路障不接待往来的游客和香客,偶尔有几辆低调的四圈车停靠,车牌号吓人。
徐玄然终于舍得换下他那身风骚的中式长衫,一声靛色偏蓝的道袍,头上挽着道髻,手持拂尘,仪式感满满。
他盘膝坐在榻上,阖目凝神,周围佛香氤氲缭绕,独处静室,身前一方古朴庄重的国师印,好像定海神针定住周围的气场。
吉时将至,静室外响起一声“铛——”的佛鈡声,于梵音寺之上一圈又一圈荡漾。
他倏地睁开眼,不见多么急,身影一掠已经打开了房门,刺目的光从他的四肢躯干旁穿进室中,阳光下数不清的粉尘好像点点金粉。
梵音寺的僧人们已经开始诵经,八字真言引得鼓膜一阵阵嗡响,另一侧荣寿观的一心观主吟唱起道乐。
法坛之下,或是一身西装革履的体系人士,或是一身长衫的玄学人士,俱目光灼灼地望着前方,气氛严肃庄重。
佛鈡再次敲响,法事正式开始!
三炷香敬天地,步正罡踏星斗,走禹步请三清。
帝钟的悠长之声越传越远,与佛鈡之声隐隐相合,道乐与诵经声此起彼伏。
法事开始了……
祁容从容站在台下,沉静的眼中倒映着如湖微漪的无形气场。
*
容山市突然卷起一阵大风,如果从高空向下看,就好像疾风从草场边缘开始进攻,所过俱是异象。
街道上的树木哗哗作响,湖泊潭水平生波澜,整座城市的气场如鲸吸水般在梵音寺上形成一道漩涡,漩涡正中心就是法坛,而与疾风相反的是位于正中央、却笔直向上的烟柱。
祁容眼中的景象在场鲜有人能看到,但是除此之外,天际云彩仿佛被搅碎,一场大风烟柱却丝毫不偏,深山之中不见鸟鸣兽吼,还有如此肃穆的气氛的感染。
身处其中,自会说服自己。
随着法事的进程,容山四处,一个个布置好的点联系起来,点连点,线相交,最后将整个容山市笼罩在内。
随着国师印最后一举镇下,诵经声与吟唱声同时落下句号,一阵和煦的微风伴着太阳雨洋洋洒洒拂过容山市……
*
祁容伸出手接住太阳雨,手心暖融融的,大阵成型的一瞬间,一道金色的功德之光落在他身上。
与之前秦君晏给他的不同,这是真正属于他的。
吸收了那些功德之光,祁容的灵魂与身体终于完全契合。
一种舒适到即刻就想睡下的感觉涌上心头,以致于祁容在徐玄然过来还他三清铃的时候,没忍住打了个哈欠,眉眼间泛上一层倦意。
徐玄然知道祁容最近有多么累,那真的是劳心劳身,把每一分精力都榨干了。
如今见他如此,他反而松了口气。
“还以为你是铁人,原来也有熬不住的时候。”他打趣一声,而后叹口气说:“接下来估计就是走过场的社交场合了,你这次名声已经打出去,完全不需要再露面,累了就回去休息吧。别硬撑。”
祁容揉揉眉心,倏而浅笑:“既然如此,我就告辞了。”
“诶,等下。”祁容走出几步,徐玄然想起什么又叫住他。
祁容回头,疑惑道:“怎么,还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