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输了一支舞而已,就那么伤心?
言矜喜欢晚上来暗月放松娱乐,却很少有今天这样的兴致,这里的歌舞她早已看得烂熟,水平虽然不错,但对她而言不过是入门级别而已。
今日这个女孩却给了她眼前一亮的感觉,起初听她唱歌已是震惊,以为是暗月新进挖来的名角,可再看唐初雪跳舞,她的笑意才慢慢浮上眼睛,这明显是哪家的大小姐出来玩的。
一举一动是性感,然而骨子里的内敛与清傲却是收不住的,这不是个专业的舞者。
言矜这才浮起兴致,难得地上了台,想要以舞会友,交下这么个有趣的朋友,以后出来玩可以更加尽兴。
可对方既然无意与她相交,她也不会厚着脸皮硬要去怎样。
她无所谓地耸耸肩,继续回了自己的沙发看后面的表演。
只是今天的兴致却再也提不起来,一杯接一杯闷酒,今日的酒喝得比往日多了近两倍的量。
大半个晚上过去,醉眼朦胧间,眼前的一切已经是模糊一片。
言矜眨着眼睛慢慢转着酒杯,杯中的白兰地澄清晶亮,在光线下是漂亮的琥珀色。
可她眼前却莫名清晰浮现起刚刚那个女孩的样貌,极瘦小的一只,巴掌大的小脸,罕见的冷白皮,鼻梁高,嘴唇薄,敛着眸带着弱弱地哭腔回她谢谢。
那黑色长发被拢在耳畔,露出小巧白皙的耳垂,惹人怜爱。
心中隐隐烦躁起来,她丢开酒杯,从包里抽出手机摸索着拨了个号码出去。
......
“能不能...预支,周三的竞赛我...”唐初雪咬唇,艰难开口。
“暗月没这个规矩。”杨姐将信封递给她,“你还是想别的办法吧。”
厚厚的信封,里面装的是今天的歌曲竞赛奖金,唐初雪捏了捏,眼睛涩的发疼。
她靠在化妆间角落的墙边,这里已经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了,大晚上的,大家工作完都急着回家,家里没人的也赶往丰富多彩的夜生活去了。
只有她一个人,无家可归,也没有谁会等着她。
手机亮了又熄灭,她的指尖在叶炜的名字上停顿许久,终究没有按下去。
他们两个早在唐初雪出生那天便被定下了娃娃亲。
后来,她和刚刚留学完归国的叶炜在双方家长的安排下开始培养感情,虽然没有青梅竹马但也算相敬如宾。
叶炜长相英俊帅气,是当下年轻人最喜欢的类型,经过家中的良好教养,绅士气度十足,两人论家世、品貌都是极为相配的。
原本,唐初雪以为他们即便没有海枯石烂的爱情,也能像大多数小夫妻般过得辛福美满,白头偕老这么一辈子。
直到家中出事。
叶炜在唐家出事帮着给唐父安排好医院后,在病房外的走廊就直接跟尚在崩溃中的唐初雪摊牌。
“唐小姐,你我没有感情基础,不过一纸婚约困住彼此,真的结婚也不会幸福的。”叶炜两手插在口袋中,白色的衬衫衬的他清俊不凡,笔挺的黑色西裤一丝不苟,他黑色的额发下,眼神中是冰冷与坚定。
唐初雪像是第一次真正认识他般,不可置信地瞪着他看了许久。“你要悔婚?”
在这个时候,她唐家大厦将倾,她爸爸生死不明地躺在病床上。
“你就认定了我们家已经没落?我爸爸还没醒呢!”唐初雪眸中泪光闪烁,捏着拳头,用尽了全身的力量才没甩他一耳光。“何况,这么敏感的时期你悔婚,你们家在雪城的名誉也不要了?”
“我没说我要悔婚。”叶炜皱了皱眉,摸出一根烟来,袅袅烟雾升起模糊了他的轮廓,“还有一年多你毕业,我们如期结婚,合约一年,时间到了我们离婚,你的赡养费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数字。”
保住他们叶家的名誉再把她一脚踹开,只是因为她现在没了唐家的庇护,就变得如此低贱,一笔赡养费就可以轻易打发,招之即来挥之即去吗?
“我不需要!你滚!”听着他这样冷漠无情的话语,唐初雪的口腔中已经弥漫开血腥味,她一个字一个字几乎是咬着牙蹦出来。
“你现在情绪太重,头脑不清醒,想通后再来找我吧,你爸爸的医药费可还没着落呢。”叶炜低沉着声音转身,丝毫不为所动,“你要知道,你们家公司现在的情况,除了我,没人会借钱给你。”
脚步没有停顿,清隽的身形踏着稳当的步子一点点消失在走廊尽头,一如往日的叶家少爷沉稳坚定。
唐初雪闭了闭眼,手中的手机捏的愈发紧,几乎嵌进掌中。
这样的男人,她要怎么去求他?!
就这样维持着靠墙的姿势,她眼睁睁看着窗外从一片漆黑渐渐泛出了鱼肚白。
几乎是绝望的心痛泛出泪水,唐初雪还是打算向叶炜低头认输。
再怎么样,自尊还是抵不过爸爸的生命重要的。
“叮咚。”黑屏许久的手机再次亮起。
手机绑定的银行卡提示到账20万,汇来的户名来自海外。
竟然是她?
即使已经穷途末路,但唐初雪从未想过找她帮忙。
看着这个名字,唐初雪眼眶泛起湿意,心里的冰冷消融不少,渐渐有了些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