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磕头的康国百姓,一脸虔诚。
见此情景,苏伽不由轻哼一声,神色越加冷漠。
“将军,除了康国王后瑟姬尚未到,其余人都到齐了。”侍从恭恭敬敬向苏伽禀告。
自从夺了屈底波的军权之后,苏伽越来越像大食军主帅,他十分享受这种威严的感觉。
苏伽瞅了一眼身旁的突昏,冷冷道:“国王陛下,不知贵国王后去了哪里?”
听到苏伽发问,突昏不由一震。
瑟姬与突昏早已水火不容,名义上他们还是夫妻,可并不住在一起,突昏当然不知道瑟姬去了哪儿?
苏伽的询问突昏不能不回答,又不知如何回答,只得一脸尴尬望着苏伽,默不作声。
苏伽挥挥手,低声道:“不管她了,希望今日早点结束为好。”
王宫对面的广场,四周是酒楼客栈,楼上的多为各处巨贾客商。康居城难得有如此盛事,他们自然不能错过。这些客商一边抱着歌姬胡女取乐,一边等待论法开始。
喧嚷中,谁都没有注意有一个蒙了面纱的妇人匆匆穿过幽巷,悄然走过沸腾的人群,趁这个机会避开众人视线往城外赶去。
若突昏看见
此人一定能让出来,蒙面妇人便是王后瑟姬。
瑟姬提着裙裾奔入人群,如一滴水融入了大海。
她必须抓紧时间找到卢小闲,告诉他大食人正准备实施一个惊天大阴谋。
法坛四周早已被五百名身着戎装的大食士兵团团围住,苏伽一袭白衣,如一只清拔的孤鹤,缓缓向法坛走去。
登上法坛,苏伽立在宏德法师身旁,打量了一眼闭目的高僧,脸上露出了玩味的笑容。
围观的百姓瞅着台上的苏伽,心中暗地嘀咕:不是说是宏德主持与大食教高人论法吗,怎么他上了法坛,莫非论法的人是他?
就在百姓们不解之时,法坛之上的苏伽做了个手势,五百名大食士兵各自散开,列成两队。
早有侍从为苏伽递上了一柄雪亮的弯刀。
刀一入手,苏伽闪过一丝满意的微笑。
这是来自大食的名刀,刀如秋水,冷灰色的刀身上绵延着特殊的细碎花纹,大唐称之为“镔铁”。
一入手,苏伽便感觉出这是一把称手的好刀。
环视法坛之下懵懂的百姓,苏伽大声质问宏德法师道:“你们佛教有句话,叫一念嗔心起,百万障门开。你是化外之人,为何要卷入这场纷争之中?”
宏德法师停止诵经,睁开眼睛,淡淡道:“放下一切的执着,是修行人一生一世的功课。这种放下不是将一切都放下,应该承担的责任是不能放的,万事都要讲智慧,不能一概而论。”
苏伽一脸蛮横道:“我说大食教强于佛教,你奈我何?”
宏德法师一脸恬静:“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施主的想法不能替代这世界的本真,佛曰,一花一世界,一佛一如来,该是怎么样的还是怎么样!”
攻者站,守者坐;攻者问,守者答;攻者咄咄逼人,守者沉着冷静。
苏伽哈哈大笑道:“我要让你看看,我是如何要改变你所说的本真!”
说罢,苏伽对着台下的百姓大声道:“我宣布,从今日起,康国百姓必须信仰大食教,若有不从格杀勿论!”
台下百姓顿时哗然,虽然也听说大食人一直酝酿要让他们改信大食教,可没想到来的这么快,这么突然,而且这么强硬。
宏德法师在一旁道:“佛曰,智者不锐,慧者不傲,谋者不露,强者不暴。施主如此执着,定会成为痛苦的根源!”
他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台下的百姓听得真真切切,群情激昂齐声呼道:“愿听高僧教诲!”
苏伽对宏德法师冷笑道:“既然他们都愿听你的,那好,我就从你开始!只要你规劝他们改信大食教,我便放过你!”
宏德法师摇摇头:“心是一方砚,不空亦不满。眼是一片天,不奢亦不贪。字是一盘餐,不腻亦不淡。深邃梅婷花向晚,零落幻影墨里寒。谁人涂抹香薰醉,禅语萦绕紫檀烟。”
“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