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把罗家人数落了一通,说到后来又提起了那幅画,一时语调有了些哭腔。折玉忙安慰道:“没事,不哭了。”
“公子……我对不起你……”曲盈盈反倒因为他这句安慰忍不住了,哭出声来。
忽然就有人笑道:“哭什么呢?再哭你脸上的妆可要花了。”
曲盈盈抹着眼泪抬头,气道:“要你管!你跑哪里去了!”
余霁正坐在两人乘凉的那棵树上,笑得十分欠揍。
“接着!”余霁笑笑,抬手就抛来一物。
曲盈盈生怕他这一下砸到折玉,忙伸手去接。不过折玉稍一运力,不慌不忙探手一抓,那东西就像受了什么指引一般,直接落进了他手里。
摸到东西之后,折玉微微一愣,这触感似乎有点像……他猜测着,将东西递给曲盈盈。
“这是……”曲盈盈一窒。
她手里的东西,是画卷。
难道……
她心脏狂跳,手都有点抖。
坐在树上的余霁看她吓傻了一样,催促道:“打开看看啊,是不是你家那幅画?”
曲盈盈这才回过神:“好!”
画卷只稍微展开了点,露出些许青绿山水,曲盈盈顿时就热泪盈眶:“是!是那幅画……”
“那就好。”余霁拍拍手,笑得特别随意,完全没有帮了别人大忙之后的得意。
他跳了下来,小声道:“别看了,快走吧,我可不知道罗家什么时候发现。”
三人上了马车,扬长而去。
折玉坐在车里后,就直接问他:“你去把画偷出来了?”
余霁懒洋洋地道:“怎么?折公子想告诉我这样不好,有违君子之道?”
“嗯……”折玉点头。
隐山书院崇尚君子之道,一天天教着门内弟子仁义礼智信。余霁这直接把画偷出来的做法,实在是有些……不像隐山书院弟子的作风。
余霁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道理应该同会讲道理之人讲,至于本就不讲道理的人嘛……还是不讲道理舒服些。”
折玉无奈:“你还真是,一点也不像隐山书院的人。”
余霁笑道:“我也觉得,那群书呆子太直了,不像我。”
折玉本还想说什么,闻言顿了顿,转而问道:“你什么时候离开的?我都没发现。”
余霁摸了摸鼻子:“就走出第一个小院子的时候。”
折玉忽然皱了眉:“你总是收敛着自己的气息,我明明就在你旁边,你不说话的时候,我却很难察觉到有你那么一个人在。为什么?”
就像刚才,他根本就没发现余霁的离开,一直以为余霁就在身旁,只是没出声。直到曲盈盈提起,他才知道余霁根本就不在旁边。
余霁笑了,似乎觉得他这话问得无聊,根本不需要解释。
“习武之人,要做到将自己的气息完全掩盖住,不难……但不会有人随时都去收敛自己的气息。掩盖自己的存在,于你而言更像是一个习惯。”折玉的声音之中忽然有了些冷硬,“会有这种习惯的人,暗卫,或是刺客。你不会是从小就在隐山书院念书的学生。”
余霁挑挑眉,大方承认:“没错。”
两个人都不说话了。折玉这样直接戳穿别人的身份,车内的气氛顿时有些奇怪。
曲盈盈看他们沉默了半天,总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才对。
于是她抱着那幅画,看看折玉又看看余霁,小心地对余霁道:“谢谢你。”
余霁摆摆手,瞥了一眼折玉:“不用谢,要谢就谢禄存使那一只烧鸡一盘白菜炒肉一笼水晶小笼包一碗宋嫂鱼羹。我可是为了报答这一顿饭的恩情啊。”
折玉摸着怀里嘤嘤直叫唤的阿黄,闻言笑了:“你知道我现在什么感觉吗?”
余霁懒洋洋地回应:“什么?”
“我又没让你去拿画……你自己突然跑去拿。”折玉的手在阿黄头上摸,“喂了一只小狗肉骨头,他就开开心心摇着尾巴,跑去猎了只野鸡来送我。”
余霁又气又笑:“这是你今天第二次说我像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