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无法想象,也不敢想象,她的珠儿在灵宁过的是何种生活,是否也跟路边的衣衫褴褛的孩童一般,抱着个破碗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沙哑的声音喊着“给点饭吃”。
前方有叫嚷的声音,五大三粗,满面横肉的大汉正扯着手里的小姑娘朝一处没有牌匾的酒楼走去,小姑娘哭喊挣扎着不愿,他就骂骂咧咧,说出的话不堪入耳,似刘大老爷这种书中走出来的人,早已停下来气的浑身发抖了。
唐如珠及时拦住他,挡住了他的视线,“大舅,您刚来,还未站稳,眼下不是多管闲事的时候。”
她看的分明,那根本不是酒楼,而是花楼,或许连花楼都算不上,只能说是最低等的窑子罢了。
视线扫过两旁或蹲或站或躺之人,俱是一脸麻木,显然逼良为娼之事时常发生,他们早就习以为常了,这时候掺和进去,会引来很大的麻烦。
“就看着他如此吗!”刘大老爷咬牙切齿,“他拉着的姑娘还只是个和婉兮差不多的孩子,真要进去了,就没有活路了,我既是本地的父母官,就该护好每一个人,这是我的责任!”
唐如珠面无表情与他对视,也知道了他为何会这般激动,他的内心深处,还是疼爱婉兮这个女儿的,但,这并不是他冲动的理由。
“至少现在,还无人承认您的身份,一个不被百姓承认的父母官,何谈保护好每一个人,怕是要自身难保了。”
“你!”刘大老爷甩袖,“你口齿伶俐,我说不过你,但你也别妄想改变我的想法,自身难保又如何,这一路遇到的生死关头还少吗?来都来了,又有何惧!”
之前还夸过他不钻牛角尖呢,没想到,所言为时过早了,唐如珠正待开口,刘婉兮忽然走上来扯住了他的衣袖,淡淡道。
“她不是婉兮,遭遇生死关头的也不是爹爹。”
刘大老爷浑身一震,难以置信的扭头看着她。
“表姐护了我们一路,不止爹爹,可以说我们的命都是表姐保住的,爹爹又凭什么不经同意,就把表姐好不容易护下来的东西拱手相送。”
她看了眼马上就要被扯进去的姑娘,“她若是自愿的,爹爹此举,相当于挡了旁人的生财之道,她若是被迫,身处陌生环境,爹爹又有几分把握能救下她,您可别忘了,表姐只是送我们过来,并没有久留的打算,是不是呀,表姐。”
唐如珠被她灿烂的笑容晃了眼,摸了摸她的脑袋,如此通透的姑娘,竟在相府埋没了十年。
眼睁睁看着小女孩消失在酒楼前,未能施以援手,刘大老爷心里过意不去,失魂落魄的低下头,好歹是稳住了。
不过一瞬的松懈,刘氏那边又出了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