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够了！”太妃沉声呵斥，“这里是慈宁宫，不是钟粹宫，也不是燕王府，要吵出去吵，别吵了哀家的清静，皇后，你怀着身孕，还是多注意些，孩子生下来之前也不必来请安了。”
怀孕？唐如珠探究的视线扫过曹皇后平坦的小腹，难怪曹家十岁以上男丁到现在也只是关在大理寺，始终没有北上，原来是有人在这个关头怀孕了，这未免也太巧了些。
她记得，燕无归之前还说过，皇上本打算第一个对何家出手，就是因为慧贵妃有了身孕，这才不得不作罢，落到了相府头上。
怎么着，这一个两个是使不出别的法子了是罢，当生孩子是下蛋啊！
与此同时，皇帝也带着燕无归微服去了大理寺，两人均是骑的马，裹着披风戴着兜帽，身边再无一人，许久不曾出宫，乍一出来，空气确实比宫里好，这么跑上几圈，整个人都舒坦了。
大理寺是专门用来办重案要案的地方，隶属三司，站在牢狱外就能感觉到里面的肃杀之气，墙壁上挂着昏暗的油灯，火光一跳一跳，阴森可怖。
二人的脸隐匿在黑暗中，长长的通道中一个守卫都没有，脚步声清晰可闻，燕无归见过的血腥比之强太多了，早就练就了坚硬如石的心，皇帝也是从宫廷沉浮中过来的，这点程度对他来说也算不得什么。
不远处，有位身着官府的中年男子正在翘首以盼，除了等他们，也没有别的可能了，见到人，很快就小跑着迎了上来弯着腰不敢看他们的脸。
“臣给皇上请安，见过王爷。”
皇帝不欲声张，淡淡的应了一声，抬手示意他前面带路，三人最终停在了一间小黑屋前，铁门吱悠悠的打开，中年男子随手从墙上拿下盏油灯，先一步走进去点亮了屋里的灯。
知道留在这不合适，中年男子恭敬把油灯递到燕无归手上，带上门退出去候着。
里面的环境比起其他牢房要好的多，有桌子，有凳子，有床，有被子，还有热茶可以喝，除了味道有些难闻以外，也没有别的不妥了。
曹国舅盘腿在床上坐着，手上脚上都缠着锁链，听到声音抬头看了一眼，脸上并无半点意外。
“恕臣不能向您请安了，牢里又脏又差，您怎的过来了？”
皇帝摘下头上的兜帽，在桌旁坐下，看着床上又把眼睛阖上的人，叹了口气。
“您又何苦把自己折腾成如今这般模样，朕已经遵从先辈定下的规矩，每一任皇后都必须出自曹家，您安分做您的国舅，不久什么事都没有了么。”
曹国舅冷哼，“皇上怕是已经忘了，罪臣的老姐姐是怎么被您逼的不得不吃斋念佛，终日不得出了，您同意曹家女为后，又何尝不是为了自己，如今再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还有什么意思。”
“不管舅舅信不信，朕从未对母后做过任何对不起她的事，一件都没有。”
“母后？”曹国舅仰头大笑，“您的母后在慈宁宫好好住着呢，我们曹家的女儿，哪当得起您一句母后，罪臣也当不起您一句舅舅。”
“皇后已有身孕月余，朕答应她会留一人在京，舅舅想要留谁，直说罢。”
曹国舅愣了愣，很快明白这是女儿想为他们铺路，可，皇嗣之事又岂是好操作的，他的傻女儿啊！
“皇上的好意罪臣心领了，只要皇上能照顾好罪臣府中家眷，照顾好罪臣的老姐姐和女儿，罪臣就心满意足了，流放更是不必，二弟他们都斩首抄家，罪臣又岂能独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