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落婵说的第一次见面,骆承东一点印象也没有。
两人相遇的地点本就是各有各的悲伤。按照时间推算,那年他应该是在国外念大学,中途回来,去墓地看望父母。
至于她说的这幕,他应该只是随口说了一句,可能连对方的样子都没看仔细。学业的负担,爷爷每天的耳提面令,他无暇关注不相关的人。
也从没想过一句话会对一个女孩产生深远影响。
再后来,在酒吧,一开始对她的印象是声音好听,连续两晚没失眠之后,他意识到没失眠应该是因为她。
她不像那些在夜店里疯玩的人,眼神中时常有闪躲羞怯。偶尔衣服稍微撩起来一点,她都会不自觉的扯下去。这些细微的小动作她自己可能都没察觉。
干干净净唱完歌,然后离开。有一天他离开的时候正好在门外遇到她,擦肩而过的时候,她身上有股淡淡的甜橙味。
车从酒吧门口使出,隔着车窗看见她一个人慢慢地走着。路灯下的身影被拉的老长。清瘦的身材在午夜有种说不出的美感。柔软中又带着某种倔强。
凌晨的大街非常空旷,他突然有点担心她这样一个人回去会不会不安全。他吩咐司机开慢点,跟在她后面。还好走了没多久,她进了一家酒店。
过去的那些年,他对女人都保持着一定的距离,除了尊重,没有其他任何想法。偶尔在一些应酬上,有些公司会派长相姣好的女性来跟他套近乎,争取合作。他都是保持着基本的礼貌,不伤人面子,但也绝没有任何动作和眼神的暗示。
最后在行业内传开,大家也就不再刻意用女员工来谈合作了。
那天帮她解围是一个很正常的举动。只是后续的发展让他措手不及,但又试想了一下,如果她是他的妻子,那应该也不错。
他知道自己没办法走正常的恋爱程序。从小到大爷爷灌输给他的理念,是远离所有女人。包括家里的佣人也全是男性。
身边没有一个能说得上话的女性朋友。但他也从没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对。
遇见她,是他第一次对女性产生一种难以诉说的感觉。不自觉想要靠近的亲近感?熟悉感?看见她,第一次有了女性这个概念。
直觉她是不一样的,具体也没法说。他一直活得很清醒,但觉得她像一团迷雾,想要去探寻,想要弄明白,想要进一步的了解她。
清醒了多年的人生突然想要走出去看看。
漂亮中带着干净与清纯,没有那么多的绕弯弯或者黏腻的感觉。清清爽爽地站在他面前,清楚明白说了自己的诉求。那一刻他觉得就是她了。
再后来,在一起之后,她像一张白纸摆在他面前。不任性,不闹脾气,很乖巧。简简单单做自己喜欢的事,不对他提任何要求。她看向他的眼神一直是热烈明亮的,带着喜欢与崇拜。老实说,他很受用,很高兴。
这种相处模式是他喜欢的。
后来了解熟悉后,她偶尔会撒娇,会缠着他,会经常对他露出漂亮的“美人窝”,这个时候他开始对她有了些新的认识,是开心的认识。
晚上听着她的喃喃细语入睡。早上醒来,看她乖巧地窝在怀里。生活前所未有的踏实。
他终于从枯燥无味的生活中咂摸出一点甜。而这点甜,让他上瘾了,不自觉想要更多。而她一直在努力付出,给他足够的呵护和爱。
对这个女生,除了喜欢,他还有感激。她给了他最好的体验和生活,让他知道自己也是可以有一个温暖的家的。
后来就慢慢的走进去了,深陷其中,感受到爱情、婚姻以及家庭的美好。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他要跟她过下半辈子。这是他笃定的事情。
但生活没有放过他们,将人性最不堪的一面撕开摆在他面前,他毫无预警的失控了。做出了当时看来必须做出的决定。
这些事情一点缓冲的余地都没给他们。哪怕换个时间也不至于这么受伤。
了解真相后,他发了疯地想回到她身边,但又觉得自己不配,没资格。所有冲动在进行自我审视后全部退缩。
后来再遇到,不敢奢求她的原谅与拼了命的想要回到她身边这两种拉力一直在较量。就算知道有人在追她,他也不敢出面制止。他还有什么立场来干预她的生活呢?
就算现在她愿意重新开始,他还是担心。
过去那些伤,他们可以不提,但并不表示不存在。他余生都得为这件事付出代价。
直到今天他才看清楚一件事,这个女生比他有勇气,比他勇敢。
而且她爱他比他爱她更深。
原本以为是自己给了她保护,结果反过来,是她把他救赎出来,给了他新的生活。
“落落,以后的人生你随意差遣我吧,这样我才觉得自己有资格站在你身边。”
良久后,他说出了这句话。
林落婵轻轻摇头,“我们俩都是原生家庭的受害者。其实相比你,我更幸运一些。至少我母亲留给我的记忆是温暖的。日子还长,我们一步一步慢慢走。这一次不要再轻易说分开了。”
“好。”他眼睛微酸,喉结上下滚动。
手机响了,骆承东拿过来,接通。
柳牧一直在跟进后面的事情。这会需要林落婵去派出所录口供。
“落落,现在需要你去警察局录口供。不要怕,我陪着你。现在没人能伤害你了。”骆承东挂断电话后说。
两人到了警察局,柳牧和律师都在现场。当然周家和林婉各自也有自己的律师团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