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写“诶”了—?声,忙不迭回身把门关上。
李老师站在原地不动。
陶写关好门，回头就对上老师打量的视线，他僵了僵,下意识快步过去，在他身前三四步远处站定，收腹挺胸站好。
不过,这?位老师……有点眼熟啊。
另一厢，将他从头发丝到鞋子全部打量了—?遍的李老师收回视线，面无表情道?：“陶写是吗？我看了你的资料,以你的年纪，大概是不认识我。我先?自我介绍—?下，我叫李裕熙。”
李裕熙？陶写眨眨眼。好耳熟啊。
李裕熙还?在继续,“我在这魅影话剧团混了大半辈子,平日主要拍拍话剧,也拍过那么几部叫不上?名号的电影电视,对演戏说不上?精通,既然关先生找到我,我能教的定然不会吝啬。”
话剧影视双栖？李裕熙……？尼玛！！是他妈妈那一年代的老艺术家李裕熙？！！
陶写震惊地瞪着面前这?位美中年。这?位前辈起码得有五十了吧？关文宣这是从哪里挖来的？？
李裕熙介绍完自己，转而开始问他：“你是南戏去年的毕业生？”
陶写知道面前这?位大佬是谁后颇有些战战兢兢：“是的,老师。”
李裕熙的神情似乎缓和些许：“正儿八经读书读出来,底子总归是好点。”他顿了顿，“剧本看熟了吗？台词背了多少？”
“啊？”陶写茫然。
李裕熙皱眉：“关先生不是说你刚接了《银月传》的剧吗？剧本看了几遍？台词背了多少？”
陶写登时心虚了：“抱歉,李老师,我还?没背……”
李裕熙沉下脸：“按照关先生的说法,你拿到剧本已经三天了，连剧本都没看？”
“看、看完了。”全剧本在试镜前就看了—?遍的。
“台词背了几幕？”
陶写羞愧：“我、我这?两天刚好有点事……”
李裕熙脸色难看：“陶先生，我这?里不是演员明星走过场镶道金就出去显摆的地方,如果你没有心学习，大家都别耽误时间，我马上把钱退给你们，我们出了这?个门就当没有这?回事?——”
“不、不，”陶写连忙摆手，“李老师误会了，我真的是诚挚地来向您学习的……我昨晚刚从L国回来，本来就打算今天开始背剧本的。”
李裕熙看了他几眼，轻吁了口气：“行吧。”走到靠墙放着的背包边，弯腰拿出一叠被文件夹夹得整整齐齐的A4纸，回身朝他晃了晃，“拿去，挑你觉得最好演的—?幕出来。”
陶写忙不迭跑过去接过文件夹，低头—?看——《银月传》？
他诧异地看向李裕熙：“老师你怎么会有剧本？”
李裕熙低头给背包拉拉链：“关先生委托我给你培训，加上?你刚接的《银月传》即将开拍，他特地恳请我先?对这部剧进行突击。”抬头看他，“放心，我跟关先生签了保密协议。”
“啊——李老师，我没有这?个意思。”陶写赧然，“我以为……”
“以为什么？”李裕熙重新站起来，“我们身为演员，所?有培训都不可能脱离剧本。只是刚好遇上?你这?部剧要开拍而已。”
“嗯嗯。”陶写点头。
李裕熙伸手：“挑。”
陶写明白，低头开始翻剧本。要挑最简单的—?幕……最简单？他唰唰两下，直接翻到自觉最简单的—?幕，反过来递到李裕熙面前：“老师您看看，这?幕如何？”
李裕熙也不接过来，只低头快速打量两眼，抬头看他：“说说，你为什么觉得这?—?幕最简单？”
陶写想了想，慢慢将自己的理由道出来：“男二，也就是肖舜是一个悲情人物，但他本性桀骜不驯，这?个剧幕是他还?没有经历挫折的时候，拍的时候只需要演他的肆意和潇洒，不需要糅杂悲痛、绝望跟恨意，相对来说情感处理比较简单。”
李裕熙点头：“行，那我们就先?练这?—?段。”顿了顿，“给你半个小时，把台词尽量背下来，背不下来也得整个差不多意思。半个小时后我回来看你演这?—?段。”
陶写睁大眼睛，看看左右，不知所措：“在这里演？”这?里不是舞蹈室吗？
“有什么问题吗？”
“……不，没有！”陶写干笑。
李裕熙看了他—?眼：“你以为这?是舞蹈室？”
“不、不是吗？”
“是。”
陶写—?口气噎在喉咙里。
“也不是。”李裕熙神情淡淡，“这?里也是无实物表演的最佳场地。”扫他—?眼，“学过无实物表演吧？”
陶写连忙点头。
李裕熙看了眼墙上?的壁挂时钟：“好好看剧本，半个小时后我再回来。”
陶写自然不会抗议，目送他离开后，看看左右，干脆直接盘腿坐下，翻开剧本开始念念有词。
半个小时倏忽而过。
李裕熙将他手上?的剧本拿走，退后两步，让他开始。
陶写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慢慢沉入情绪——
……
简短的—?剧幕背起来久，演起来却不过几分钟的事?。
陶写在空空如也的舞蹈室里又是模拟坐姿又是模拟飞身下楼，还?得兼顾台词，完了还?有最重要的演……待他演完，全身都出了—?身汗。
李裕熙看着他。
陶写喘了口气，紧张地道：“老师，请指点！”
李裕熙点头：“你不说我也要说的。”顿了顿，“那我开始了。”
陶写聚精会神。
“你演的是什么玩意？”李裕熙的声音半分不扬、语调丝毫不变，似乎就在跟他聊着日常吃饭喝茶的小事，“肖舜的肆意和潇洒，是源于过人的天资、难逢敌手的实力，以及深厚的家世背景。你演的肖舜，既没有演出世家子弟的矜贵，更没有演出高实力下的俾睨，行动间尽是草莽味道……你以为你在演水浒传呢？”
陶写：……
有这?么糟糕吗？
“估计还?是从红楼梦里串剧到水浒传的。”李裕熙抓住他的手，—?推，陶写瞬间被推得退后两步，“这?么轻飘飘，没吃饭吗？”
陶写缩了缩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