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流明淡淡地道：“我只在思索这个梦境这样设置的目的是什么。”
复制了一个和他一模一样的殷流明来，涂梦者分得清楚到底哪边才是真的殷流明么？
要知道梦境开始之后，涂梦者本身也成为了梦境的一部分，无法随更改梦境了。
沈楼道：“如果你发自是假的，会这么尽心破关么？”
“为什么不会？”
“梦境消失了，你也会跟着一起消失。”
殷流明看着前面的自的背影，脚步微微停顿了一下，之后道：“你觉得我们是假的？”
沈楼“唔”了一声：“你信自是真的？”
殷流明道：“当然。”
沈楼语气带了点笑：“那最好。分不清虚幻和真实在梦魇游戏是一件很怕的事，假的真不了，真的假不了。”
殷流明略微蹙眉。
恰好前面到了旋转楼梯。
两殷流明和沈楼一起来到了画着沈茵茵的油画前面。
比起上一次殷流明来看到的画面，这次的油画里动作似乎不大一样了。
油画里的沈楼更加靠前，沈茵茵的动作也发生了细微的变动。
沈楼将手放在了油画上，皱眉沉思了片刻，抬眸看向了另一个沈楼。
两个沈楼彼此靠近，宛如两道影子慢慢靠拢，最后竟然重叠到了一起。
重叠之后的“沈楼”颜『色』更深，颜『色』也从一开始纯粹的蓝『色』逐渐了些更贴近真实的配『色』。
“沈楼”伸手看了眼自的手，低头看了眼两个殷流明，轻笑了一声：“久违的力量感。要不是这个梦境，我恐怕要一段时间才能找回这些力量。”
另一个殷流明道：“别废话。”
“沈楼”轻轻扬眉，将手伸进了沈茵茵的油画中。
随后他直接将两个人拽了来。
沈茵茵摔下之前，她的沈楼及时抱住她的腰，将她放在地上，轻轻亲吻了一下她的额头：“没事了，亲爱的。”
殷流明看了眼另一个殷流明的『色』，果然看到了没有掩藏住的震惊。
殷流明心情顿时平衡了些。
总算不是他一个人眼瞎。
不管怎么，看到另一个自和沈楼亲热的画面着实有点诡异——哪怕只是自伪装的形象。
好在沈茵茵和她的沈楼的亲昵戏码持续了不到一分钟就结束了，沈茵茵冷静下来，两个殷流明道了谢，迅速交流起情报来。
尽管这个沈茵茵只是梦境参考殷流明的伪装形象复制来的npc，但依然拥有不少殷流明的特质，包括冷静、理智、大胆。
简单交流之后，她迅速明白了当前的状况，点点头讲述了一下自的遭遇：“我进入油画之前，没有过卫绍纳，而是到了无脸人。”
“他你做什么了？”
“他我挥舞了一下手。”沈茵茵沉『吟』了一下，“像在警告我什么。”
殷流明皱眉思索了片刻。
他抬眸和沈茵茵视了一眼。
沈茵茵轻轻撩了一下头发。
殷流明不动声『色』地重新垂眸。
沈茵茵基本是以他的伪装形象复制来的，他自几乎没有撩过头发。
经常撩头发的反倒是另一个人。
脾气有点急、率真又有点管闲事的林湘湘。
殷流明想起之前的一个细节。在第一天晚上经历过真假林湘湘的变故后，他从镜子中看过，发在他身边的林湘湘是个无脸人。
沈茵茵暗示向她警告的那个无脸人是林湘湘？
为什么？
在不是考虑这个的好时候，殷流明默契起绕过了这个细节。
上面两个沈楼的合沈茵茵的沈楼招手：“要试试力量充盈的感觉吗？”
沈茵茵的沈楼微笑道：“不了，我女朋友不喜欢我和其他人合。”
“沈楼”：“……”
他们倏然分开，各自飞回了各自的殷流明身后。
殷流明扫了沈楼一眼：“感觉如何？”
沈楼笑眯眯地道：“唔，其实我们只是一起他们俩拔了来，并不算合。”
殷流明“哦”了一声。
沈楼『摸』了『摸』下巴：“难道你吃醋了？”
“不要笑话。”殷流明道，“既然人救来了，我们该找卫绍纳了。”
沈楼耸耸肩。
……
卫绍纳站在画室里，望着面前的画布沉思。
画布上是一个年轻男人的肖像，和挂在面的所有肖像一样没有脸。
佣人恭敬地站在一旁：“先生，今天准备挑选谁做模特？”
卫绍纳用画笔轻轻敲打着手背，沉思了片刻，眉眼间有些焦虑：“已经画了三个人，是没有找到感觉……怎么回事？明明之前已经触『摸』到了完成父亲画作的灵感，在却找不回来了。”
就在这时，画室的门“哐啷”一下被推开。
佣人吓了一跳：“谁？”
三个人齐刷刷地迈步走了进来。
佣人迟疑地道：“沈小姐？这两位是……”
卫绍纳似乎这才注到画室里来了人，转过身皱眉：“我应该过不要随便进我的画室。”
一个殷流明道：“卫先生，我们想问一下，您知道您的画室联通很世界吗？”
卫绍纳镇定地道：“什么世界？”
另一个殷流明淡淡地道：“要么他不知道，要么他不实话。”
前面的殷流明轻微耸肩，转手掏来一瓶深红『色』的『液』。
另一个殷流明手一挥，一些紫『色』的小虫子在卫绍纳身上。
卫绍纳：“……”
在催眠毒『药』和竹青虫的双重作用下，卫绍纳交代了他知道的全部。
他的画室确实连同着所有的镜中世界。
和殷流明之前预料的差不，这间画廊的每一面镜子都连同着一个镜像反转的画廊。
而镜子也不是和模特绑定的，而是被模特创造来的。
当一个模特触『摸』到镜子时，就会创造一个以他所在的画廊为蓝本、并且受他影响的新画廊。
更怕的是，新创造来的画廊里同样有镜子，这个世界里的模特们触碰镜子，依然以创造一个新画廊来。
因此理论上，有少面镜子，就有少个镜中世界。
“无脸人是什么？”
卫绍纳脸上『露』一丝恐惧，喃喃地道：“他们是肖像画的幽灵……每天晚上都会缠着我，要我将他们的脸画好……我不帮他们画，他们就自找脸。别苑里的仆人一个接一个地失踪，然后在了油画上……我害怕他们抓完了人，最后抓到我的头上来。”
沈楼『摸』了『摸』下巴：“所以你就叫了模特来，希望满足这些无脸人的饕餮？”
没想到卫绍纳脸『色』涨红了些：“当然不是！我叫这些模特来，只是为了完成我的画作！再没有什么比完成父亲留下的画作更重要的了！他们被无脸人抓走，我也没有办法！”
殷流明眯了眯眼睛。
另一个殷流明道：“无脸人是从油画里诞生的，这些油画又是你画的，那么只要你不再画无脸肖像，就不会有新的无脸人诞生。”
卫绍纳抿了抿唇：“不行，每当我产生灵感，我就要试图画下来，当我画到脸的部分，却无论如何都无法再下笔了——就算、就算如此，我也不会停止画画！”
他眼眸中骤然闪过一丝狂热，喃喃道，“绘画就是我的生命啊！”
殷流明冷不丁道：“想必无脸人也是帮助你获取灵感的途径？”
卫绍纳脸『色』骤然苍白了一瞬。
殷流明和另一个殷流明视了一眼。
这个梦境的大规则他们已经明白了。
卫绍纳的画是一切的基础，为了完成画，他不停地练笔，每一个练笔就代表着一个无脸人的诞生。
无脸人抓别苑里的人做自的脸，某种义上，就是在帮卫绍纳完善画作，所以卫绍纳没有无脸人进行限制，默许了这种行为。
他观赏旋转楼梯的画作，就是想从完善之后的肖像中汲取灵感。
然而无脸人抓到的人却未必是他参考的那个画模。
一个画廊里的人终究是有限的，不能满足这么无脸人的需求。他们便从其他镜中世界里抓。
殷流明看了眼沈茵茵。
沈茵茵面无表情。
卫绍纳参考伪装版的殷流明作画，却和沈茵茵比，难免会产生错『乱』感。
沈楼忽然问：“这么镜中世界，你分得清哪个是实？”
卫绍纳道：“模特们前来的时候，我让他们在门口等了大约一个小时，所以后来诞生的镜中世界都会比之前诞生的镜中世界迟一个小时左右。只要找到最早、而且和画室里的时钟时间一致的那个世界就好了。”
沈楼脸『色』骤然凝重了些，低头看了眼殷流明。
殷流明和另一个殷流明视了一眼，一同拿了手机。
沈茵茵已经确认了自不是真货，反而分冷静，抬眸看了眼墙壁上的挂钟，念道：“点三分。”
另一个殷流明举起了手机。殷流明扫了一眼，微亮的手机屏幕上的时间是点三分。
殷流明低头看了眼自的手机。
显示的却是九点分。
刚好慢了一个小时。
沈楼微微叹了口气，殷流明轻轻挑了一下眉：“好吧，回到了最初的问题……如果我们是假的，你会怎么做？”
殷流明静默了片刻，问：“你觉得呢？”
沈楼耸肩：“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
殷流明微微颔首，掩了眼中的沉『色』。
他自是不是假的先不论……这个沈楼一定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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