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殿中就只剩下玄泠与皇后两人。
皇后端起盛有姜汤地白玉碗自己先用汤匙喝了两口。一刻钟过后无事发生,她便将碗递向了玄泠。
玄泠接过来,眉头微皱。他不喜欢生姜的味道,但是还是将姜汤一饮而尽。
“陛下。”皇后拿过玄泠手中的空碗,又递给他了一方锦帕。
锦帕一脚上绣有一个“缓”字。这让玄泠明白,这是皇后的贴身用品。
“我把商善杀了。”
“哐嚓——”
皇后背对着玄泠,手中的玉碗汤匙就这么落在地上碎了个干干净净。
“你离我近一点。”玄泠看着戴淑妜有些颤栗的背影,继续说道,“这件事你父亲也知道,你不要怕我会对你不利。”
“那他知道!知道我……”戴淑妜猛地回头,一双妙目通红。
玄泠摇头,他看着她的眼睛,看着她第一次表现出来的愤怒,他觉得自己的心有些堵得慌。她就算是生气,就算是怒火中烧,她依旧做不到歇斯底里。只是半哑着嗓子高声质问他,也只有那第一句。用尽了全部力气与勇气的一句质问。
可是玄泠还是得将后面的话说完,她有权力知道一切,她不该背负这些。玄泠的喉结动了动,继续说:“我是商善的孪生弟弟,商恶。五岁那年被丰石帝用烛火烧毁了脸,送进了‘蛊皿’。后来成了商善的暗卫。”
“丰石三十五年,九月初七。是你?”戴淑妜寒着一张脸,问道。眼睛却没再看向玄泠,尽管她垂在身侧的双手攥拳攥到发抖。“往后的每个夫妻夜晚,都是你?”她还在问,又或者说,与其说是问不如说是在陈述事实。
“从始至终,都是我。”玄泠从怀中拿出两张一模一样的金色面具,放在了案几上。这两张面具,一张是原主一直随身携带的,一张是昨天玄泠亲自帮还在睡梦中的戴淑妜取下的。
当时冉公公只当是陛下与皇后殿下之间的夫妻情趣,却没看见玄泠取下她脸上的面具时的复杂神色。
以后,不会再有人让你带上自欺欺人的面具。
……
【查到了,每次那啥之后,戴淑妜都会自己去喝绝育药。】
9号的声音在识海中响起。
【这件事商善知道。】
末了9号又补充了一句。
“也就是说,商善知道她知道与她行事的人不是商善。”扒皮抽筋,果然还是太轻了。玄泠看着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戴淑妜,如此想到。
“将近三年的绝育药,已然伤了根本。”玄泠面无表情地用右手摩搓着左手的小拇指,“这件事决计不能外传,调养的事宜更只能我亲自着手。”
是夜,玄泠一身御厨打扮,潜进了御膳房。
……
“殿下,陛下来了。”箜篌乐颠儿乐颠儿地从殿外快步小跑到皇后身边,嘴角都快咧到耳后跟了。
皇后手中的毛笔一顿,尔后转手将笔置于笔搁上,整理了下仪容,等待来人。
箜篌冲身后的宫人招了招手,一起很有默契地退了下去。
这次玄泠还是一个人来的。只不过手中多了一个食盒。
人才刚到殿外,声音就响了起来:“不必多礼,御膳房新出了几样小点心,朕特意送来与梓潼一起尝尝。”
戴淑妜点点头,将石桌上的文房四宝收拾进内殿。等她出来时玄泠已然将食盒中的几盘点心摆好在桌上。
很常见糕点,唯一不常见的是有些失水准的外观。可能是其中内有乾坤?
戴淑妜在玄泠对面坐下,揽袖取来一块小偿。
有些偏苦。
戴淑妜想道。
“如何?”对面的人目光熠熠地看着自己,等待自己的回答。
不对劲。
“莫不是陛下做的?”这话才出口戴淑妜就觉得有些荒唐。正所谓君子远庖厨,更何况是一国之君。
玄泠沉默片刻最终点了点头,脸色也有些古怪。
戴淑妜见此脸色也跟着古怪起来。她先是对着玄泠莞尔一笑,道:“到底是天意弄人,陛下不必如此。”
她是真的想明白了,现在这样应该是她能获得的最好的结局。说到底她都是应该感谢他。
“你觉得味道如何?真话。”虽然他自己觉得可以下肚,但是她才是食用者。
戴淑妜抿唇,对玄泠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