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劲生心里不舒服。
他觉得有什么东西,快要抑制不住了。
那是一种恐慌。
一种她根本,不会停在这里的恐慌。
陈劲生声音冷下去。
“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倪迦看了他基本没怎么吃过的面一眼。
“你的面黏成一团了。”
……
陈劲生再也没有动过筷。
那碗面干巴巴的摆在那儿。
倪迦吃完,陈劲生起身去付钱。
她坐着没动。
她想着陈劲生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沉着的脸,心口也闷着气。
出了面馆,路过街边一家小卖铺。
倪迦进去买了两瓶水。
出来后,陈劲生已经走出去一截。
他没等她。
倪迦追上去。
她想拉他,还没挨到衣服边儿,他已经停下来了。
倪迦把水瓶递给他。
柠檬味的,酸兮兮。
陈劲生不接,眉眼冷冷淡淡。
倪迦:“你干嘛。”
“不想喝。”
“你突然生的什么气?”
陈劲生嗓子里沉沉嗤了一声。
“陈劲生。”倪迦慢慢勾起唇。
“你喜欢上我了?”
这个问题,不能有答案。
就算有,也不能是现在。
陈劲生眼睛陡然望向她,漆黑一片,深的仿佛没有底。
良久,他说:“没有。”
“那不就得了。”倪迦把水塞给他,“我走还是不走,你都不用在意。”
“……”
他看着她,眼神越来越冷。
“你才高二,还有一年多才高考。”倪迦淡淡说,“可是我很快就要高考了。”
“然后?”
“不知道会去哪儿。”倪迦玩笑似的口吻,道:“你可以去找我。”
等以后。
等所有的事,都有一个了结。
“倪迦。”
陈劲生看着她,一字一句地开口,
“你想都不要想,不可能。”
**
下午的比赛很少,结束以后,举行闭幕式。
倪迦作为给班上拿分最多的人,代表班级上台领了奖。他们班最终综合得分第二,第一是樊茵他们几个特长生扎堆的班。
倪迦脖子上还挂着两块奖牌。
女子八百米第一,女子三千米第二。
她摸着两块奖牌,做工一点也不精良,但还是闪着光。她怎么看怎么顺眼。
这是她靠自己得到的。
高中的最后一场运动会,圆满结束。
她尽了全力。
宋彰也在颁奖台上,他脖子上挂了一堆奖牌,手里还拿着一封班级综合分第一的奖状。
和众人合完一堆乱七八糟的影,宋彰几个跨步凑到她跟前,“哟,收获颇丰。”
倪迦的注意力只在他脖子上,问:“你得这么多奖?”
“有几个是生哥的。”宋彰挑起其中两个,“八百米,跳远,四百米接力发了证书。”
“他什么时候跑八百了?”
还有跳远?
这人好可怕。
“昨天下午啊,你不在。”宋彰啧啧两声,“可惜了,没看上,昨天好多小迷妹。”
昨天下午,她发烧在家睡得昏天黑地。
她哪知道他还有项目。
“那他的奖怎么你来领?”
“他不喜欢走这些程序。”宋彰说着,手向后一挥,“生哥,这儿!”
倪迦回头。
操场上人群散尽,夕阳斜挂在天边,余晖洒满整个世界,像一片暖橘色的海。
他的轮廓被斜阳裁成分明的立体,身形修长,挺直的像一棵树。
他看到她,原地站住,不走了。
宋彰朝他走过去。
倪迦想了一下,抬脚跟过去。
宋彰把奖牌给他,刚准备说些什么,发现陈劲生的目光压根儿没往他脸上看过。
他再回头,看到倪迦慢慢走过来。
“……”
宋彰很有眼色的拍拍陈劲生的肩,“我先回教室,晚上一块打球?”
陈劲生这才看了他一眼。
“再说吧。”
……
倪迦走到他面前。
太阳落的很快,天色分层,一边是渐深的蓝,一边是火红。
像两个世界。
风有了一丝凉意,轻轻拂过脸颊。
倪迦挽起唇角,眼睛微阖,眉尾弯下来。
她对他笑起来,轻声说:
“陈劲生,谢谢你。”
他眼里清清冷冷一片,像秋夜的风,吹的人肌肤发颤。
“谢我什么?这段时间没折磨你?”
倪迦把那块三千米的奖牌从脖子上取下来,踮起脚,两只胳膊从他头顶落下。
那块奖牌,稳稳挂在他胸前。
“谢这个。”
作者有话要说:这两天舞蹈彩排累的要死要活
过度章差不多了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