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的人,他?是可以为了挽救生命出生入死的大英雄,他?会?在暴风雨里从天而降,会?在火海里浴血救人……他身上有好多好多伤,但在我眼里,他?还?是像第一次见的时候一样闪闪发光。”
米安安每说一个字,眼睛就亮一分。
等她把这一段话说完的时候,眸子就像雨后被冲刷得明亮反光的水晶。
“我喜欢的人,”这一句,她终于有些扭捏,“叫颜——”
——“安安!饭好了!”米阿嬷扯着嗓子,从院子里喊。
米安安羞涩又懊恼地一跺脚,“知道啦!”
她忐忑地看了眼颜梁淮,动了动嘴,可再也接不上刚刚的那口勇气。
……说不出口了。
“走吧。”颜梁淮低头,带头往回走。
米安安在他身后,抿着嘴,“你就没有什么想要跟我说的嘛?”
他?脚步微顿,“……你还?小。”
米安安从他身后冲过去,双臂拦住他?,挺胸抬头,满眼倔强,“你看着我,哪里小了?”
她都十九了!连阿嬷都说,十九岁她爸都出生了好不好!
小姑娘面容娇稚,但毕竟已是少女身段。
颜梁淮只觉面上一热,忙避开了视线,不敢看她。
“你从小在凝垄长大,见过的人少,选择的面也窄,多多少少被局限了眼界。”他?艰难地斟酌着词句,避免损伤到小姑娘的颜面,“不是你的问题——是我的。”
米安安莫名其妙地看着开始自我检讨的颜某人,只觉得,念真姐姐说的太对了!这男人在私人的事情上,脑回路简直清奇。
她喜欢他,怎么会?是他的问题呢?
颜梁淮:“我会?检讨自己,把握好尺度。”
米安安:???
“回来了,饿死了……可以开动了吧?”那善没心没肺地刚说完,忽然觉得跟在队长身后的小姑娘,一脸气到肝疼的表情,筷子顿住,犹豫地问,“吵架啦?”
颜梁淮跟老太太打了声招呼,然后替小姑娘拉出椅子,自己则坐到离她最远的位置,从头到尾没答那善的腔。
百分百吵架了,那善叹息。
米家阿嬷左右看看,问米安安:“又不懂事了?”又转头对颜梁淮说,“丫头不懂事,你是大人不要?跟她计较,有什么不对地方训一训,也就是了。”
米安安咬着筷子,委屈得快要哭了。
什么叫训一训就好了?她大姑娘不要?面子的啊?!
那善见状,忙打圆场,“阿婆你是不知道,我们颜看起来是顽固严肃了点,但其实真不是那么小心眼的人,哪儿能跟小姑娘一般见识呢?最多,也就是不知道怎么怎么处理,所?以板着脸给自己个台阶下罢了。”
颜梁淮:“……”闭嘴,没人当你是哑巴。
那善:“……”好像,好心干坏事了?
倒是米安安听完,大眼睛滴溜溜地转,像是想通了什么似的,一扫郁闷地瞅着颜梁淮,咬着筷子尖偷笑。
老太太看不过眼,啐她,“又哭又笑,老猫上吊。”
米安安也不恼,埋头扒饭。
待饭后,颜梁淮和杨志被老太太推着走了,米安安在厨房里洗好碗回来,本以为阿嬷肯定又像往常一样开着电视睡着了,本准备去喊她起来洗洗上床睡,没想到,走过去才发现老太太站在堂屋正中,一脸严肃。
“阿嬷?干吗站着……”
“不敢坐,怕盹过去。”
“困了就睡呗,”米安安走过去,打算扶阿嬷去洗漱,“硬撑着干嘛呀?”
老太太握住她的手腕,“囡,阿嬷有话问你。”
米安安愣了下,阿嬷有好些年不这么叫她了,“阿嬷,你怎么怪怪的?”
“你有没有想过,将来阿嬷不在了,你要?怎么生活?”
米安安摇头,“你要?长命百岁,现在想这些,太早了。”
“不早,人就个灯似的,油尽自然得枯,硬撑着也累。”
米安安慌了,“阿嬷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别吓我啊……”
老太太拍拍她的手背,“没有,还?是老样子,犯困得厉害。我问你这些,是因为今儿白天我找见了这个。”
她牵着米安安走到茶几边,抽出一纸文书来。
米安安劈手想夺,奈何老太太不放手,她也不敢用力。
“我去找人念了,是电视台邀你做节目。”米阿嬷盯着孙女的眼睛,“有这么好的机会,你为什么不去?”
米安安不说话。
“你一个大姑娘,天天在家里混着,耽误好年华,往后要怎么办?”老太太痛心疾首,“……就是因为我,不放心我一个老东西在家,是不是?”
米安安挠了挠头发,“不是啦,阿嬷……我不想接就不接了呗。”
老太太正色,“不想接,你留着这东西干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