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疼了，比她从前无数次的受伤都要疼。
那感觉，像是有一个人想要拉你入地狱，但是却又有另一只手抓着不放开，洛长安处于濒死的边缘，那感觉，似乎比直接死去更加难受。
她好像看到了长明完全泛红的眼眶，眼睛里的血丝翻涌，像是随时能够毁天灭地一般。
可是，那不是长明啊，长明不应该是这个样子啊。
他可以一尘不染，将所有的慈悲与怜悯带给世人，他可以云淡风轻，仿佛天下所有的喧嚣都与他无关。
所有的所有，洛长安记忆中的长明的模样，不曾有过如今这副模样。
绝望的，冷血的，充满杀意的，好像要将整个无渊山底都焚烧一样。
她听不清楚长明对她说了句什么，太难受了，听不真切。
下一秒，洛长安就看到长明举起了那根竹节。
是那根伴着长明在竹林里练武许多年的竹节。
他一手握住竹节的上头，鲜红的血液汹涌而出，争先恐后地落在了那根三尺长的竹节上，那竹节被浸染了血迹，长明握住那竹节的时候，洛长安忽然有一种他握住了一把剑的错觉。
长明握着竹节向黑衣人刺去。
黑衣人冷笑，用黑剑去格挡，但是当黑剑触碰到竹节的时候，黑衣人的脸色变了。
那竹节上的血像是最炽热的火焰，居然将黑剑渐渐侵蚀出一个洞，竹节的进攻方向没有丝毫的偏移，直刺黑衣人的喉咙，黑衣人一个闪身躲开了。
“你是梼杌后人？”黑衣人变了变脸色，皱着眉看他。
相传，在上古时期，妖兽梼杌四处作乱，被人困在深渊之中数万年，梼杌憎恨人类，便要自己的后人发誓，杀光所有人类。
那个传闻中，出现在无渊山底的穷凶极恶之人，原本就是普渡众生的长明啊……
长明没有答话，一双血红的眼睛不见最初的慈悲，剩下的，只有杀伐与抹杀。
那竹节像是最锋利的剑，破空而来，直取黑衣人性命。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黑衣人唤来万千血鸦，将他衔到了空中。
长明是凶兽！
这一个真相让躲在暗处的百姓们皆是身形一震，看向长明的眼神从原来的尊敬变成了害怕。
他们就是这样的人不是吗？
因为想要索取，所以给他冠上了“慈悲为怀”的帽子，他也确实这么做了，二十多年，一直修习慧空师父教给他的修心之法，发誓要摒除魔性，成为一个一心向善的佛。
他多么想成佛啊，但是眼前的这些村民，硬生生地将他拉进了深渊。
既然没有人在乎他，那么他成佛抑或是入魔都无所谓了对吧？
长明手中的竹节握在手上，大片大片的血鸦朝着他飞来袭击他，竹节的上面是尖锐的弧度，对准那些飞来的血鸦，长明眼中杀意毕现。
不过是杀生而已，他本性就是如此。
但是，当万千血鸦靠近，有人却冲上前去，将他护在了身下。
浓重的血腥味，带着异样的甜腻，是血的味道。
洛长安将长明护在了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