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将他脸上的泪水搽拭干净了,这才悠悠道:“我就离开那么一会,你哭什么?”
褚枯吸了吸鼻子,只沉默地看着她不说话。
宿槐最受不了他这样的眼神,无端端地心里就发慌。
“啧,你个小破孩,小小年纪做什么深沉?”
俗话说得好,三岁见老。现在的褚枯眉眼已经有了后来那少年的雏形了,一样的具有攻击性,只是现时的他还未长开,五官尚显幼稚些罢了。可不论是小时候的褚枯还是后来的褚枯,眉眼间总有一股子难以挥去的阴郁之感,宿槐每每见之都觉得有些心里发虚。
“小孩儿,我问你,你叫什么?”
“……褚枯。”倒是有回答。
“那你知道为什么叫这个名字吗?”宿槐笑眯眯问。
“……”得,又不说话了。
“……啧,小破孩不会是有自闭症吧?”她垂眸自喃道。
褚枯眼神闪了一下,却仍然偏执地看着她,似要把她的脸刻入灵魂里去。
宿槐似有所察觉地抬起头,凝神盯了他良久,道:“我怎么觉得……你不像普通的小孩儿……”
感觉他心智未免有些成熟了些,眼神也不似一般的小孩那般纯粹。
“……唉,算了算了。褚枯,你该睡觉了。”
她将他身上的被子盖好,轻声叮嘱道。
“乖孩子要早睡早起,按时吃饭。”
褚枯见她要走,也没拉她,只在她起身的时候问了一句:“……你还会来吗?”
宿槐动作一顿,复又微笑道:“不一定……如果你乖乖听话的话,或许我过段时间就会过来了。”
褚枯眨眨眼,没有吭声了,只是模样看起来有些可怜。
宿槐想了想,又坐下,伸手隔着被子轻拍他,口中轻哼起催眠曲。
“……睡吧,睡吧……小宝贝……快快睡……梦中会有我相随……”
褚枯缓缓合上了眼,呼吸也开始均匀起来。
宿槐又等了一会,见他已经熟睡了,身影便自原地消失。
待她走后,褚枯眼睛缓缓睁开,全然没有半点睡意。
嘱咐槐儡照顾好褚枯后,宿槐便来到了打伤褚枯的罪魁祸首——路二房间。
此时他正躺在床上睡得正香,旁边直挺挺站着一个保镖。
宿槐眸光深沉,飘到路二床边冷冷地盯着他。
只是看着看着,她眉头却不由蹙起。这丫看起来有些脸熟……难不成以前见过?
算了,现时最要紧的是给他个教训,好让他尝尝痛苦的滋味。
宿槐半点没有手下留情的意思,指间凝出鬼力缠向他的双手,眼睛和嘴巴。小小年纪这么狠,既然他父母不好好教他,那就不要怨她报复。
双手那么贱,那么干脆废一阵子吧。
宿槐自认不是什么良善之鬼,但也不会无缘无故恃强凌弱。只是若是惹到她的人了,那就休怪她无情,哪怕对方是小孩子也一样。更何况归根结底,褚枯才是最无辜的那个人。
同样是路家少爷,一个孤苦伶仃寄人篱下,一个受尽宠爱恃宠而骄,孰弱孰强一目了然。她既受褚姣临终托孤,自然得该尽好责任。
至于这保镖……
从槐儡那获得的信息来看,这保镖是路二的贴身仆人,平日里跟着他作威作福,也时常欺压褚枯,此次褚枯受伤也有他的手笔在内。
罢了罢了,狐假虎威,狗仗人势,也只是人之常情罢了。她不修理他,自然有人帮她修理。
收拾完罪魁祸首,她便来到路凇房间。
然而宿槐来得却不是时候,此时路凇与一个女人——想来就是他如今的妻子,二人正在做某件晋江不可饶恕,容易河蟹之事。
摇曳的床板嘎吱作响,好似下一秒就要散架,房间里日爰日未的声音着实令宿槐糟心不已,她很想当场走人,可惜她还有正事要做。
宿槐面无表情地瞥了眼床上和谐的两人,只觉得十足地辣眼睛。
眼前的画面冲击力太大,宿槐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只随意瞄了一眼便赶紧移开视线。她随即抬眼看着他们床头上挂着的一张巨大的婚纱照,上头隐隐约约显露出一个模糊扭曲的鬼影轮廓。
宿槐凝眸盯了许久,缓缓伸出手,刚想要将其收纳入红槐中却忽然听得女人断断续续的说话声。
“路……路凇……褚枯……那孩子……啊……你准备怎么安排……嗯……”
路凇动作不停,只敷衍道:“就这样呗……还能怎么办……”
女人有些不高兴了,她娇着声音道:“嗯啊……不行……咱们莨莨可不愿意……看到他……你……想个法子……”
“你事怎么这么多?”
路凇语气有些不耐烦了,直接抽身而出。
他径直起身,拿起丢在地上的衣服一边穿着,一边语气不耐地说:“小莨今天砸他的那下不是已经出气了吗?你就别盯着这事不放了。”
说着也不顾床.上女人泫然欲泣的表情,径直走去书房。
“我去书房,你自己睡吧。”
女人恨恨地瞪了他的背影一眼,也跟着起身去了浴室。
宿槐面无表情地盯着他们,抬起的手也缓缓放下。
既然你们毫无悔改之意,那便这样下去吧。
至于那半吊子道士,宿槐也没有心情收拾他了。她随手招了只鬼去恐吓他,让他要不陪葬,要不早日收拾铺盖滚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