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呆呆点头,瞧着却是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宿槐无奈摇头,告了声别便款款转身离开了。
“小姐姐再见。”
远处隐约传来女生细碎的声音,夹杂着风声混入宿槐耳内。
真是个有趣的小姑娘。
自该值得拥有心爱的小礼物。
……
此时已近傍晚,暮色渐晚,夜幕悄无声息降临,昏暗的暮色与夜色交替洒落大地,偶有清风徐来,吹去一室闷热。
南方的春天甚是奇怪,天气反复得很,今时回冷明朝就返热,也没个定数,时常得是短袖长袖轮流换着穿。可一旦入了夏,那便是燥热无比,即便是晚春初夏刚刚交替,那也是热得令人心生烦躁极的。
“呱呱呱——”
夜晚的河塘之上,一片蛙声响奏,独有一座复古小楼立于上头。四周傍有几株高大的槐树环绕,此时葱葱绿绿的树叶缀满枝头,可惜白槐已悉数落尽,不见白瓣;临水屹着几缕垂柳,偶时迎着轻风微拂,好似那笑弯了腰的婀娜女子,婷婷袅袅,载风几许;小楼外围着一圈篱笆,有些高低不平,高面的篱笆旁攀附着弯绕的藤蔓,低矮的则是种满野莓丛,上头的野莓已开始冒出小小的芽苞,深蓝色的芽苞缀着墨绿的荆棘丛,生机勃勃的样子令人见了也心里欢喜。
“吱呀——”
小楼的门突然被人从里面打开,一个清瘦的少年身影自内里缓缓走出,手里抱着一盆衣服。
褚枯面无表情地抱着衣服来到院里的水井旁,动作缓慢地自井里舀起水,然后倒进洗衣盆里。待凉水渐渐浸过衣物,这才蹲下身来垂头开始搓衣服。
视线里突然闯进了一双红绣鞋,他的动作顿住,却仍然保持着低头的姿势。
“小公子,见着人来也不抬头看看的么?”
女人调侃的声音自头顶响起。
褚枯抬头,清冷的眸子里映出女人明艳带笑的眉眼。而在她身后,乌云移开露出底下明月皎皎,漫天的星辰悉数变得黯然失色。
“好久不见,褚枯。”
褚枯睫毛微颤,随即又低下头去继续沉默地洗着手里的衣服,仿若没有见到她似的。
宿槐倒也不恼,将手中的罗伞朝着屋顶随手掷去,罗伞便飘到屋顶上沿盖住,本笼罩在四周的黑雾便被轻飘飘地驱散了,罗伞而后渐渐淡去了踪影,直至不见。
眼见这人还真就无视了她,宿槐便索性自个儿逛着了。
“褚小公子,我去你屋里逛逛可否?”她倒还讲起礼貌来了。
褚枯动作顿了顿,头也不抬微微点头,算是默许了。
闷骚。
宿槐哂笑一声,径自入屋去了。
屋里的布局与她上次来时的陈设相差无几,只是有些空荡了,只寥寥摆放着几个大家具,上头并无任何摆饰点缀,稍显单调,瞧着倒不如院里的花草有趣。
“唔——”
宿槐托着下巴想了想,忽地像是想到了什么,虚空打了个响指。
她先是走到那处檀木镂空架前,手指一一扫过,指下拂过之处便有各种精致的古物显现,错落有致地兀静伫立。
还是有些空荡死气。
她又在窗台弄了几盆绿植,其中大多是多肉和吊兰。
待一切都弄得差不多了,室内显然变得温馨而有烟火气息了。
等到褚枯晾完衣服进屋时,看到的便是宿槐倚在贵妃榻上悠闲边哼着小调儿边懒洋洋地捏着一只只圆溜溜的小人儿。而在她旁边,已有几只小人儿殷勤地给她捶腿捏肩,而有大些的则是在他的屋子里来回忙活,擦窗扫地,拍灰理书皆有,动作很是利索。
因着这些小人儿通体透明,褚枯刚踏入门内时还有些看不清,乍眼望到地上有些东西在动时以为是自己恍神了,定眼一看才发现是几只四肢简单五官潦草的圆胖小人在抱着小扫把在打扫。
他抬眸望了眼榻上的女人,绕过那些小球人便准备上楼,刚迈上楼梯口却被宿槐叫住了。
“槐儡是何时不见的?”
“……半年前。”
在他某一日放学回路家时,发现他不见的,听一些佣人说,他是突然就消失不见了的。
他当时以为是宿槐不想管他了,所以把槐儡召回去了。
不过如今看来,事实好像不是他以为的那样?
想到此,他的嘴角便有些抑制不住微微勾起。
果然她还是在意自己的,看,槐儡不在,可是她反而亲自过来了呢。
宿槐余光瞟到他在偷笑,不由觉得好笑,随即无奈地摇摇头。
还只是个孩子呐。
槐儡消失不见的时间在半年前,想来也只能是因为她在虚境里进入完全修复魂体状态的时候被红槐曲灵也吸收了。毕竟槐偶和槐儡都属于她魂体的一部分,在她进行最终恢复的时候自然也会被红槐灵纳回她体内。
啊啊~想到这就不想回到那个世界呢,毕竟她跟那几人都剪不断理还乱的,更何况宿臻那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也在那等着她,想想就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