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那个身穿轻纱的艳装女子,这会子正瘫坐在地、瞠目结舌的看着叶蓁蓁,眼里充满了恐惧……
叶蓁蓁虽然身材矮小,可穿着四品诰命夫人的大礼服、头戴赤金镶宝石的花枝冠,再加上面色不善……
还是有些杀气腾腾的。
众族人们都垂了头、屏息静气,不敢吭声。
叶蓁蓁立于廊前的台阶上,一一看向了院子里的男男女女,沉声说道:
“我听说……昔日家主也曾驻守南疆,是以在我心目中,南疆的武家军、也都是军纪严明的!这是王者之师,仁义之师!可我万万没有想到……”
说到这儿,叶蓁蓁指向了那个艳装女子,一字一句地说道:“尔等大梁将士、竟然在驻地公然饮酒狎妓为乐?”
院子里的众人全都齐齐地低了头。
叶蓁蓁怒极,“你们把家规族训置于何地?又把家国置于何地?”
“你们!可还记得老家德州……如今还在北寮人的手里!日后无论你们是马革裹尸、还是寿正终寝的,想埋进祖坟都不能!更不要说,德州还有万千正在等你们去救援的族人……”
“你们!竟然安安心心地在军营里吃酒肉、赌钱狎妓?是不是全然忘了我们的族人,他们还活在德州那个阿鼻地狱里、生不如死!”
人群里传出了小小声的啜泣声音——
叶蓁蓁深呼吸——
缓缓说道:“你们……虽已全然忘了族规祖训,可我却不敢!保叔可在?”
保叔出列:“在!”
叶蓁蓁说道:“传我号令!我南宗儿郎们有违祖训、族规的,即刻自去祠尝受罚,依族规重罚两倍!不愿去的,由理事堂查明之后、重罚三倍!不服者、族谱划名!”
保叔垂了头,应了一声“是”……
叶蓁蓁又环顾着站满了整个院子的女眷们,缓缓说道:“我族女眷也犯有纵容之罪!你们熟知族规家训,却纵容丈夫、兄弟、儿孙知法犯法!从即日起,你们也去理事会自个领罚罢!和儿郎们一样,自愿去的、领双倍重罚。不愿意去的,他日待理事堂查清了,重罚三倍!”
先前她训话的时候,满场子男女老少、没一个肯吭声的。这会子她训完了以后,所有的人都跪下了,口称:“我等谨遵少夫人的教诲!”
叶蓁蓁挥退了众人。
不多时,有侍卫过来报信儿,说已经办妥了。
叶蓁蓁这才点点头,扶着寅姐儿的手、走出了院子,上了马车,又教人将那艳装女子给绑了,教侍卫横置于马前,也一块儿朝着军营而去。
马车大约行了半个时辰,便抵达了南疆军营。
也无人阻拦她……
所以叶蓁蓁的车架直接抵达了南疆帅帐。
听说武霸图之妻来了……
许多武家的、非武家的,且年老的、年轻的将军们都赶了过来。虽然都十分惊叹于叶蓁蓁的美貌、但见了她身上的四品恭人诰命大礼服,以及她面上不太友好的表情……
也没人敢和她打招呼。
过了好一会儿,身穿戎装的武霸图、及南疆主帅武王英,另外还好几个一看就是高阶将衔的将军齐齐赶了过来。
武霸图看向叶蓁蓁的眼神,是狂热的。
只是,当着这许多人的面,他什么也不能表露,只喊了声,“……五娘!”
叶蓁蓁亦按下心中的激动,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缓缓说道:“将军一心为国、我便一心为将军操持家务,全力解除将军的后顾之忧……想不到,今儿一到,便被我发现了这天大的惊喜!”
说着,她拉起那艳装女子……
嗯,其实叶蓁蓁的身高还不如那女子呢!拉、她是拉不动的,全仗着灵雀儿在后头扶了那女子一把……叶蓁蓁才将那女子给拉了起来,然后又将那女子推向了武霸图!
(当然也是灵雀儿帮着推的)
武霸图避开了。
那女子惊呼了一声,朝一旁跌去。
要换作平时吃花酒的时候,老少将军们可能就嘻笑着、你争我抢的要捉住这美人儿;又或者要七手八脚的揩油了。
但这会儿……
也不知是怎么一回事儿,人人都不敢轻举妄动,个个都呆立着。
那美人儿“啊”的惨叫了一声,跌倒在地!
只见美人儿飞快地爬起身,跑到一个中年将领的身边,双手环住了那将军的腰身,表情惊恐、语速飞快地叽叽咕咕的哭喊了起来……
叶蓁蓁斜睨着那中年将军,冷笑道:“妾身武叶氏,幸会将军!敢问将军高姓大名呢?”
那中年将军打量了叶蓁蓁一番,没有理会她,却哈哈一笑,用纯正无比的京都官话,问向了武霸图:“武将军,这位……可是您的妻室?”
武霸图颌首。
“女子可不能擅闯军营啊武将军!”
中年将军皮笑肉不笑地说道:“这可是死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