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蓁蓁与武霸图是皇上赐的婚,二人成亲以后入宫谢恩、也去谢过魏太后。魏太后虽然不喜欢武家人,但规矩还是有的。小辈来谢恩了,她便随手赏了几样首饰给叶蓁蓁。
后来庄皇后还和陶夭夭抱怨了几句,嫌魏太后赏给叶蓁蓁的那几样首饰也忒寒酸的,遂又补了几样好的给叶蓁蓁。
不过,叶蓁蓁还是挺喜欢这对白玉蜻蜓的。
严氏只听进了前半句。便自动将“并不敢提钱”这句,给脑补成“并不值钱”了,心想,乖乖!这还不值钱、那什么值钱!可见这叶氏是条大水鱼(本地俚语:钱多人傻)了!
严氏的心儿一下子就变得活络起来。
这时,寅姐儿领着灵雀儿进来送茶水点心……
二婢将两样干果、两样鲜果、两样点心、两样糖果,并两个茶盏布在了桌上。
严氏的眼睛又瞪直了!
天哪!!!
这、这些用来盛点心的盘子,是纯金的?而且看起来还是一整套的!
天……
这儿就有八个纯金的盘子,两个纯金的茶盏!其中茶盏又有盖子和底托!!!就这一套,加在一块儿少说也有四五斤重吧!
四五斤,那就是……四舍五入五十两金子!!!
严氏两眼直放光!
叶蓁蓁暗暗好笑,连声劝茶。
严氏便又用颤抖的双手捧起了金茶盏,强笑道:“哎哟……我可是个没见过世面的,这、这可是金茶盏呢!呵呵也不晓得用它盛了茶水……是个什么金贵味儿!”
叶蓁蓁笑笑,只劝严氏用茶,自己却不动。
哎,用金杯喝茶的感觉好奇怪!
她宁愿不喝。
严氏却捧住茶盏,不住地用手摩梭着金茶盏的质地,久久不语。站在严氏身边的仆妇大约也惊呆了,傻站着、两眼直勾勾地看着小几上的这些金器……
所以叶蓁蓁也就不说话,静静地陪坐着。
良久,严氏才回过神,捧着茶盏,咕咚几下子将杯中茶水饮尽!
严氏舒服的叹了口气,说道:“这金杯子盛的茶水啊,是比寻常陶杯盛的茶水香甜些!”
说着,她捧着杯子站起身,眼睛骨碌碌一转……
严氏将手里的空茶盏递了站在她身后的那个仆妇,然后又对叶蓁蓁说道:“哎哟也不晓得怎么了,今儿竟渴得厉害!那个……你不吃茶么?”
叶蓁蓁笑着摇摇头。
“那我再吃一杯!”严氏假笑,然后飞快地拿过了摆放在叶蓁蓁身边的那个金茶盏,也是一仰头、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又将空茶盏递给了她身后的仆妇。
只见那仆妇已经喜滋滋地拿出了一个口袋,将两个整套的金茶盏给放进了口袋里……
然后严氏又端起了摆在矮桌上盛着各式吃食的小金盘,连着点心糖果等物全都递给了身后的仆妇!
叶蓁蓁睁大了眼睛,问道:“严娘子这是做什么?”
严娘子快手快脚地将桌上的东西一扫而空,然后努力挺起了胸脯,趾高气扬地说道:“少夫人,武副将无故打了我家王大人的板子……害得我家王大人卧病在床、起不来身,你该当何罪呀?”
叶蓁蓁浅笑,“男人们在军营里的事儿,我们女眷瞎搀乎什么!王大人是监军、既然觉得受了委屈,那便修书入京、参武大将军(武王英)一本就是!严娘子你说,是也不是?”
严娘子哑口无言。
叶蓁蓁又道:“所以严娘子做甚么要拿了我的盘子和茶盏?”
严娘子才得了手,这会子急于脱身,便胡搅蛮缠道:“……你说得对!男人们的事,我一介妇道人家、哪里懂!我只晓得我家王大人不好了、不快活了!哼,这些东西、我就当是你孝敬我家王大人的!”
说着,严氏急急朝着门口走去,又回过头、色厉内荏对叶蓁蓁说道:“你男人不过是个副将、侍候好我家王大人,你也好好巴结我……日后你家男人也才有飞黄腾达的机会不是!呵呵呵……我明儿再来看你啊!”
话还没说完,她便匆匆逃走、又催促拎着口袋的仆妇快跑快跑……
大约两人过于慌乱,跑到门口时还跌了一跤?!
叶蓁蓁安安心心地坐在屋里,听到了外头传来的惊呼声、金器落掉的劈里啪啦声、以及自家丫鬟们的质问声……
她忍不住笑了。
寅姐儿匆匆跑了进来,只扫了一眼茶几、见空空如也?小丫鬟急道:“娘子!她、她把咱家的东西给抢了?哎!真是不知死活的东西!奴这就让人把她追回来……”
“站住!”叶蓁蓁低喝。
寅姐儿站定,转过头诧异地看着自家主子。
“让她去!”叶蓁蓁淡淡地说道,“你家郎君隔三日才回来休息一日,闹这些鸡毛蒜皮的事儿做什么!”
寅姐儿急了,“我的主子!那套金器可是御赐之物啊!”
叶蓁蓁又是一笑,“只有千年做贼的、没有千年防贼的!咱们初来乍到的,却遇上这么个邻居……不让她长点儿记忆,难道真要防一辈子?”
寅姐儿愣住。
叶蓁蓁站起身,朝外头走去。
西厢房门口,还残留着严氏与她的仆妇跌跤时、大约与金器一块儿摔在地上的点心渣儿!
叶蓁蓁对灵鹂儿说:“不用惊动郎君、瞧瞧外头哪个侍卫在,让他进来听我的吩咐。”
灵鹂儿跑了。
叶蓁蓁带着寅姐儿往厨下走……
半路上遇到了侍卫梁重。
四大侍卫之首的梁任跟着武霸图去了武林郎家,是以梁重进来回话。
叶蓁蓁对他说道:“王监军家的严娘子顺走了我的一套御赐的金盘金盏,你派个人、守住王家,看她们是把那套金器留在府里呢、还是直接送到外头的当铺去!只守着就好,莫要惊动了她们,也不必报与郎君知道……”
“等明儿郎君动身去了军营以后,你再拿了我的帖子,去太平府报官!记着,直接找州官周仕柯……你和他说、那套金器可是御赐祭器,他若是不肯理会的,我便要呈辞上奏参他!”
——王茂是淳王的人,周仕柯是魏元胡的人!虽然这事终究闹不出什么水花,但拿着别人的枪、去戳别人的马……痛的又不是自己人!
这种感觉还挺好的!
梁重领命而去。
寅姐儿一脸崇拜的看向自家娘子。
“娘子娘子!您也太厉害了吧!”说着,小丫鬟又担心了,“可是,严氏都敢来咱家强抢金器的,她会不会赶着把那套金器给融了、重打一套?”
叶蓁蓁笑了、用手戳了戳小丫鬟的额头,“我问你,若你突然得了块大金砖的,你当如何?”
小丫鬟认真想了想,然后擦了擦口水,斩钉截铁地说道:“那奴定是要抱着金砖避了人,好好摸一摸、咬一咬的,最好抱着睡一晚上……”
说到这儿,小丫鬟又睁大了眼睛!
“娘子!娘子……”寅姐儿拍手大笑,“我家娘子真神人也!”
叶蓁蓁又好笑又好气地瞪了小丫鬟一眼,急急地往厨下的方向走,又嗔怪道:“好啦,快随我去厨下!哎,我从菜市买回来的那几只鸡可杀了?赶紧腌一腌,给烤了!这会子才入味儿……就怕味道进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