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蓁蓁也叹道:“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然后又问:“也不晓得阿嘉怎样了……大约被我祖翁逼着读书、还要帮着皇上处理一部分的朝政,也是不大高兴的。”
武霸图面上终于浮起了一丝笑容,“那也不是,阿嘉爱极了外母新生的小舅哥,每天都要过去陪小舅哥玩一会子……于是祖翁就给阿嘉定了功课,每天看多少书、处理多少政务,才让和小舅哥玩……如今阿嘉可勤奋了!”
“真的?”叶蓁蓁高兴了,“那阿嘉的病……”
武霸图笑容微敛。
过了一会儿,他才轻声说道:“莫提这个了。”
叶蓁蓁面上的表情也由期待转为了无奈。
她突然又想起一事,“对了,今儿收到了娘寄来的信,说小年那天她上萧家去给三郎、向萧伊娘提亲了,可萧家人却给咱们娘脸色看……哎!”
惠氏寄来的信,武霸图已经看过。且这事儿就是他主导的,母亲不过是听命于他罢了。惠氏在信上说,她已于小年腊月二十三这日、去萧家替三郎武霸恩、向萧伊娘提亲。果不其然,惠氏遭到了萧家的冷遇。但惠氏没有气馁,准备过完十五再去萧家试试。
想起婆母的遭遇,叶蓁蓁一脸的心疼。
武霸图却笑道:“当初为了求娶你,她也吃了外母不少的亏……日后咱们的儿子大了,为聘儿妇、也少不得要委屈蓁蓁……”
——这是时下的习俗。男方要聘儿妇,理应做小伏低、低三下四。
叶蓁蓁面儿红红,却道:“那不一样。”
顿了一顿,她又犹犹豫豫地说道:“三郎与萧伊娘……”
武霸图一怔,也叹了口气。
武萧联姻也是没法子的事儿。
在如今这样的情势之下,只有武萧联姻了、对魏党才是最最最沉重的打击!
但谁也不知道,萧家会怎么想。
毕竟萧家的长媳就是魏元胡的嫡女……
再一个,萧伊娘未必甘心肯嫁三郎,三郎心里有个百里俏、也肯定不愿娶萧伊娘。
武霸图又叹气,“以后多顺着三郎些罢!”
叶蓁蓁嘀咕道:“若是三郎真要聘娶萧伊娘的,还不如开导萧伊娘呢!三郎犟得像头驴似的,谁拿他都没法子……”
说到这儿,她突然想起了什么,又问武霸图,“三郎可知道家里正在为他求娶萧伊娘了?”
“知道,”武霸图无奈地说道,“我写信给他了。他回信只说了两个字——随便!”
叶蓁蓁扶额。
武霸图也摇头叹气,过了好一会儿,才闷闷地说道,“由小到大,我都吃够了苦头,再不想他和我一样……所以我替他扛下所有的事儿,不想教他受委屈。可能也由于这样,才惯出了他的驴脾气。”
“而我,大抵只有在娶妻这一事上占尽天时地利人和。我娶到的妻、正是我心悦的,也是于家族有益处的……这是上天赐给我的一件大礼。”
说着,他看向了叶蓁蓁,目光温柔。
叶蓁蓁仰起脸儿看向了他。
武霸图攥紧了她的手,又道:“可三郎……于婚姻大事方面,大约是避不过去的。蓁蓁,我真怕呀,我不怕上战场,也不怕流血流汗!可我害怕……要是三郎以后过得不幸福,我可能会恨我自己,做出了这个决定……”
叶蓁蓁只得安慰他,“人家萧伊娘还未必答应呢!”
这话说的,连她自个儿也没有底气。
只要三郎心里还惦记着百里俏,就是娶个天仙回来……恐怕也是意难平。
“萧伊娘会答应的,”武霸图说道,“……她已经十九岁了,与三郎同年、还大了月份。像她这样儿的贵女,满京都……乃至全国,也只有咱家的三郎堪与她般配了。若是失了这门婚事,凭她日后嫁谁、都是笑话。”
叶蓁蓁咬住了唇儿。
“好啦,不说这些了,”武霸图看不得她这副忧心忡忡的模样儿,尤其是、她还怀着他的孩子呢,“……往年过年、蓁蓁都有烟花看,今年看不成了……这个,蓁蓁就收着罢!”
说着,他走到书案旁,从抽屉里掏出了一个厚厚的信封,递给她。
叶蓁蓁接过一看——
她倒抽了一口凉气,勃然变色,“一万两!!!”
原来信封里装着一百两银子一张的交子,这么厚厚的一迭,至少也有一百张。
武霸图赧然道:“交子是俗气了些……但想来想去,也实在不知道要送些什么给蓁蓁才好。”
“去年前年的烟花,也各值一万两?”她颤声问道。
他点点头。
叶蓁蓁心疼得无以复加。
她把把信封放在贴近心房的位置,“每年一万两银子,就这么……烧了?!哎,我若想挣一万两银子的……得有多难呀!得亏今年怀着娃娃,才省下了这笔钱!郎君,日后再不许烧这烟花了……嗯,可以烧个小小的,就在院子里放一放得了。”
武霸图失笑,“那你年年都怀个娃娃?”
“呸!”叶蓁蓁啐了他一口。
夫妻二人同时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