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缠斗的两人其实早就注意到舒窈的靠近,但他们依旧手脚不停地动作,像是打得过于投入而忘却了周围的环境。
舒窈走过去后,没有直接参与战斗,而是转向一边看戏的店铺掌柜：“掌柜的,我记得流光城内禁止打斗,他们这种行为算不算违规？”
掌柜的两手一揣,老神在在：“算不上，城内规定，禁止大规模争斗,但这种两人的私怨还是可以比划几下的。”
“掌柜的能这么淡定,怕是不知如此吧。”舒窈转动折扇,连上面弥漫的剑气都收敛了，仿佛一位无害的富家公子。
靠在抢先凑热闹的掌柜慢悠悠地从店小二手中接过一杯茶，还从袖中掏出一袋瓜子儿。
“打斗途中造成的损失由参与者三倍赔偿。”
舒窈闻言视线在富丽堂皇的建筑上转了一圈,调侃道：“掌柜这楼怕不是争斗者出资修的。”
“还真是，每隔几天就能来一场,就算没有生意，也够养活自个儿了。”掌柜咔吧一声磕开瓜子，看戏的姿势非常标准。
“尤其是在每年的招生季,那都是收入的大头。”
舒窈：“……掌柜真是创收有方。”话这样说着,她也收尽扇面上最后一缕剑气,转而专心关注两人的战斗。
这一细看就给她看出问题来了。
流苏的先不说，她一个外来者，又要掩饰身份,不能用惯用的武器，应变不灵敏尚能理解，但这位疑似学院老师的男人就很不对劲了。
他的招式极为刻板，仿佛被套在一个模子里一般，甚至连攻击的角度和范围都一模一样。
本来舒窈以为他是对自己的元力如臂指挥，控制得极为精细才会这样，毕竟她也觉得这样精细的控制才是正常的。
还没等她想出个所以然来，本来在互相缠斗的两人就齐齐朝她出手。
一时间，鞭影，刀光，瞬间笼罩住她，迅猛的灵活的攻击像是要将人撕碎一般。
舒窈还有空去关注身旁的老板，只见到他以一种非常灵活的方式滚出了攻击范围。嗯，是真滚。
看到这身法，她眼神微亮，想着等事情解决了一定要像老板讨教一二。
现在最重要的是把这关过了。本来她只准备随意应对，糊弄过去就行，但既然发现了不对，就要好好研究研究了。
甚至，她怀疑，初一口中“只是走走过场”的特殊考验并没有那么简单。
剑气翻涌，与她灵魂相缠的玄霜也隐隐震动，迫切地想与她并肩作战。
舒窈分出一缕神识裹住玄霜，细细安抚它，手上折扇轻转，带起丝丝缕缕的剑气，如细雨，如牛毛，极细，极多，密密地裹住两人。
这一招的杀伤力并不强，注意一点，连高级武者都能轻易破了这招。
她的目的只在试探。
舒窈心下一沉，结果很明显，她看着在蒙蒙剑气中破局而出的两人，尤其是桀骜男人。
在他身周，一圈褐色的光圈笼罩，范围大到能把七八个人护住，很威风，但却没有宗师级武者举重若轻、恰到好处的特点。
所谓宗师级武者，一个很典型的特征就是对每一丝元力的最合适运用，不多用一丝也不少用一分。
作为一名晋升宗师多年的武者，这样的习惯早就成为他的本能，绝不会在这种时候犯这样的错误。
舒窈看着那个光圈，眼神微沉。
等她再次出手，已经不是刚开始柔风细雨的试探，而是惊涛骇浪般，本该锋锐一往无前的剑气在她手上就像是化成了水，一层一层将两人携裹着。
等几人再次落地的时候，舒窈依旧是风度翩翩的模样，连根头发丝都没乱，但其他两人却是发丝凌乱，外裳破碎。
正式交手之后，那种被局限的感觉更加明显，她甚至怀疑起流光学院的教学是否正确。
都说流光学院能教出无数的先天武者，连宗师武者也不在少数，但如果出来的都是这种自己风格和能力的，那还真是害人。
收起折扇，舒窈没有多说什么，甚至都没往他们那边多看一眼，径直走向在一旁等候的岳秀秀等人。
“走吧。”她把折扇还给他。
“我送出去的东西不会再收回。”岳秀秀冷淡地扫了一眼，轻提裙摆上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