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晟坐在医务室床边,安安静静的守着躺在床上的阮云溪。
少年长而密的睫毛轻微的颤抖着,如蝶翼般轻盈。脸上的绯色,不断的往下延伸,染红了衣领下半截如雪般纯净的脖颈。
清丽的令人心悸。
回想刚刚,傅晟仍旧炽热难耐。
阮云溪搂着自己脖颈,像只猫咪一样软软的,不断的往自己颈窝里钻,蹭着自己的肌肤,冒出的一点舌尖轻轻的舔.舐过自己颈部的绒毛…
那画面产生的威慑力,快要令傅晟神核震荡。
他很想吻上那片如花瓣般的唇,亦如曾经的那个酷夏,也如那天深沉的夜。
可是他不能。
这是学校,即使不是学校,他也不能。
阮云溪不对劲。
正是因为他不对劲,傅晟更不能乘人之危。
哪怕他体内属于Alpha的信息素在流窜,属于傅家血腥残暴的欲望在膨胀,他也不能这么做。
绝对不能这么做。
他和傅清正不一样,哪怕从小耳濡目染、见惯不怪,哪怕从小无法逃离、反抗无用。他也不想成为傅清正那样的人,不想伤害身边最亲的人,最爱的人。
暖绒绒的光从窗口流进,映衬在傅晟英俊的脸上,温暖了他的身,却无法温暖他的心。
吱啦——
医务室的门被推开,值班的医生走了进来,坐在床边,听了听阮云溪的心跳,又给他把了把脉,微微的蹙了下眉头,诧异的说道:“奇怪。”
为什么脉搏这么乱,有点像是信息素紊乱。可是,阮云溪明明是个Alpha啊,A只有在O发情的时候,才会信息素紊乱。
而且即便A信息素紊乱了,只要不是顶级Alpha,自己也是可以调控的。脉搏绝不可能这般鼓动。这种频率以及热意,更像是Omega!
“哪里奇怪?”傅晟焦躁的盯着医生,手不自觉的缩紧。
“刚刚有Omega发情吗?”
傅晟不可名状的摇了摇头。
学校里的Omega为了防止自己发情,每天不知道要往自己身体里打多少管抑制剂。而且O的发情期都是有规律可循的,在快到发情期的时候,大部分的O都会选择回家休息,在家里上网课。
北外的Omega单纯不谙世事,保护自己的意识极其强烈。所以,一般不会有当众发情的现象出现。
“那真是奇怪了,我建议最好是去医院看一看。他的体征实在是特殊,或许是学校医疗设施不全,我也看不出来,不敢轻易下结论。我给他打了两管有安定成分的药,睡一会儿应该就会醒了。到那时,带他去医院吧。”
傅晟点头,看向了阮云溪,替他掖了掖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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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云溪醒来的时候,已经临近黄昏了。身上重的像是灌了铅,连抬起手都有些费劲。
朦朦胧胧的睁开眼睛,雾煞煞的水汽氤氲在桃花眸中,菱形的唇附着一抹清亮的白,与原本绯色浓深的唇色晕染在一起,像副水墨画,清淡的色彩晕成一片旖旎。
右手好似抓着什么,阮云溪错愕的转眸看向了身边的人影,目光聚焦了很久才看清眼前之人。
傅晟握着他的手,窝在床边,不知何时已经睡了过去。
不知为何,阮云溪莫名的想起了他们小时候。阮云溪七岁之前,身体不好,总是生病。为了不让父母担心,他选择不提不说。一个人呆在家里,昏昏沉沉的醒了睡,睡了醒。
傅晟不知道是从哪里知道他生病了。
大半夜的爬上了他的床,把他推醒,逼着他吃药。不吃就不让他睡,还把爬树掏的鸟蛋塞到他的手里,逗他开心。
结果,自己看见那颗沾着斑驳血迹的鸟蛋就不理他了,让他把鸟蛋再送回去。
他拗不过自己,答应送回去,但是自己也得听他的去医院。最后两人达成了协议,傅晟去送鸟蛋,他去医院看病。
当时,阮云溪在医院里醒来的时候,傅晟也是如现在这般抓着他的手,等他醒来,还给他看被鸟啄伤的手。
说是送鸟蛋的时候,被鸟妈妈发现了,结果鸟妈妈就追着他咬,要不是他身强力壮眼疾手快,可能这只手已经废了。
现在,阮云溪想起这件事仍旧很好笑。
少年没忍住,轻笑了一声。
这声笑声惊醒了傅晟,他猛地抬头,坐在了床边,一双凤目灼灼的盯着床上的阮云溪:“你醒了?怎么样了?”
阮云溪看着傅晟,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头沉沉的,支离破碎的记忆飘忽不定,依稀只记得篮球场上压制而来的各种信息素,以及浑身的疼痛。剩下的事情,一概不太记得:“刚刚有发生什么事吗?”